熊孩子可不理解先生的苦心,旁邊有專人給他扇風(fēng),加上跟沈溪熟稔,沒事就喜歡打個哈哈問個刁鉆古怪的問題,總是要跟沈溪就課堂外的內(nèi)容胡扯一通,搞得沈溪苦不堪。
“五代十國的時候,為什么北方的國家強(qiáng)盛,卻不厲兵秣馬將全國統(tǒng)一?”
“蹴鞠是宋朝才有的嗎?”
“馬球好不好玩?沈先生,我已經(jīng)在學(xué)騎馬了,現(xiàn)在我可以牽著馬走”
朱厚照沒什么玩伴,身邊近侍,年歲最小的也是小擰子這樣大他四五歲的太監(jiān),對他從來都只有懼怕,平日在一塊兒連頭都不敢抬,更別說是交朋友。
但沈溪就不同了。
就身份而,沈溪是朱厚照的先生,就算朱厚照是太子,也要保持對先生基本的尊重,沈溪還是大明的狀元,學(xué)問廣博,最重要的是,沈溪懂得因材施教,不會刻板地教授書本中的內(nèi)容,他授的課不枯燥乏味,而且允許朱厚照發(fā)問,對于啟發(fā)和開闊朱厚照的視野,提高其邏輯思維能力幫助很大。
對朱厚照來說,聽沈溪講課很有意思,什么不懂的,直接問,無論問什么都行,沈溪就算不回答,也不會板著面孔說一堆大道理。
沈溪還有一些“金點子”,比如說幫他出宮、要挾兩個舅舅送好東西給他玩、幫他治那些不聽話的太監(jiān)在朱厚照心目中,沈溪跟他之間亦師亦友,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也可以跟沈溪協(xié)商解決。
沈溪道:“太子學(xué)騎馬,就是為了牽著馬走路?”
“可可我不敢騎上去啊,上了馬背,如果馬突然發(fā)瘋失去控制,我從上面摔下來怎么辦?”
朱厚照小臉上有幾分擔(dān)心,他雖然頑劣,但知道什么是危險。
“太子應(yīng)不懼困難,如此才能有所成,若畏畏縮縮,難道以后太子出巡,總是牽著馬或者乘坐馬車?”沈溪用教唆的口吻道。
朱厚照眼睛頓時瞪大了。
沈溪說的太子出巡,在他想來是一件很風(fēng)光的事情,他想象自己騎著高頭大馬在無數(shù)人簇?fù)硐伦哌^大街的場景,實在太美妙了。
“好,我這就學(xué)騎馬,回頭你教給我打馬球?!敝旌裾諑е裤秸f道。
沈溪很想說,恐怕等你在馬上揮灑自如時,我這邊還沒學(xué)會呢我騎馬都不會,怎么教你打馬球?
但為了保持先生的威儀,他只是點頭,未置可否。
之后課堂上,朱厚照仍舊接連不斷提出問題,有的涉及到廿一史,都是史書上語焉不詳?shù)?,比如李世民玄武門之變是否真受父兄逼迫,又比如南宋與金國對峙多年,為何會在蒙古進(jìn)攻后一敗涂地,但更多的卻是大明國史的問題。
沈溪挑揀著回答了些,但不能盡數(shù)都說,那些敏感的地方一概笑而不答,但這已讓朱厚照領(lǐng)略到不同于別人口中描述的大明。
下午的課上完,沈溪心想終于可以回家休息了。誰想還沒走出擷芳殿,背后朱厚照便氣喘吁吁跟了上來,道:“先生別急著走,有件事問你?!?
之前朱厚照已經(jīng)忙著要去御馬監(jiān)的校場踢蹴鞠,這會兒突然過來,一看就知道是臨時起意。
“哦,什么事?”
沈溪打量皺著眉頭似乎有心事的熊孩子問道。
朱厚照支支吾吾說:“是這樣的,我一直讓二舅帶我出宮,可他老是找借口搪塞我,我都好久都沒出宮城了,你再幫我一次行不行?就一次我聽說你很快要主持什么考試,可能有兩個月不能給我上課,若你不來我出宮就要等很久?!?
沈溪道:“之前教給你的那些,不管用?”
“不是不管用,而是我二舅太過狡猾,以前我讓他來,他總能過來,還會給我?guī)Ш眯┒Y物??山鼇硪膊恢醯模呀?jīng)許久沒進(jìn)宮,我叫人去叫他,他回復(fù)說生病了,臥床不起我卻聽那些太監(jiān)說,我二舅好著呢,每天都呼朋喚友,家里的宴席就沒停過”朱厚照憤憤不平地說道。
沈溪心想,應(yīng)該是上次遭到綁架的事情對張延齡影響很深,令其對皇家產(chǎn)生了忌憚,才故意避不進(jìn)宮。
“我教你一個辦法,你拿去一試,保管建昌伯聽說后馬上進(jìn)宮來,聽從你的調(diào)遣。”沈溪臉上帶著幾分戲謔道。未完待續(xù).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