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連夜派人出去找尋,西四牌樓周圍一概不放過,但卻又把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圍內(nèi),怎么都不敢把張延齡失蹤的消息泄露出去。
一旦官府牽涉進(jìn)來,第二天就會傳得滿城皆知,弘治皇帝也會關(guān)切地詢問情況,到時候張延齡做的丑事可能就藏不住了。
那些丑事不但會影響張家的名譽,也會影響皇帝的聲譽小舅子給姐夫找女人,還想自己先享用,這絕對會讓皇帝成為笑柄。
此時城南崇文門附近的小院內(nèi),沈溪把事情交待妥當(dāng),然后開始按照設(shè)計好的劇本演繹
沈溪要做的,就是要讓張延齡相信,這次綁架他的人“大有來頭”。
“上差,人在里面,您看看?”
說話的聲音是地道的京片子,字正腔圓。
柴房里的張延齡聽到有人說話,身體馬上不動彈了,他想開口質(zhì)問,但嘴里堵著布發(fā)不出聲。
張延齡聽到腳步聲,感覺很多人進(jìn)入房間,他嘴里發(fā)出“唔唔”的聲音,卻聽一個嗓音尖利的人問道:“這是做什么?”
“回上差,正好遇到這不開眼的家伙在那兒,當(dāng)時也沒多想就把人綁回來了?!迸赃吶擞行峙碌卣f道。
那有著尖銳聲音的人喝斥:“糊涂,真是糊涂!難道你們連身份都沒搞清楚就把人帶回來了?那個女人只管沉河便是,可若是加這么個不明身份之人,咱家怎么跟上邊交待?”
“唔唔唔”
張延齡聽這聲音和語氣,分明是宮里的太監(jiān),嘴里發(fā)出的聲音更大了。雖然他不知道落入什么人之手,卻很清楚這些人下一步就是殺人滅口,女人要沉河,這話的意思是男人也不能留下。
所以,他想要表露身份,如此一來對方投鼠忌器,就不敢拿他怎么樣了。可惜無論他如何掙扎,甚至從地上站了起來,卻沒法發(fā)出絲毫可作為威脅的聲音。
“上差,請您示下?!?
“混賬!還怕消息透露得不夠多嗎?把人先打暈!”那聲音尖銳的人暴喝一聲,公鴨嗓子極為刺耳,隨后咳嗽兩聲,腳步聲響起,似乎往門口去了。
房里有人招呼:“還愣著干什么,沒聽到上差交待,把人打暈么!”
有人拿著棍子,直接朝張延齡腦門上捫了過去。
但要想一棍子想把人打暈很困難,打了兩棍子,張延齡依然好端端站著,旁邊有人問道:“沒吃飯嗎?這都打不暈?”
張延齡眼冒金星,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再不裝暈,這棍子不會停。
等第三棍子下來,這一棍力道很重,但也不足以讓青春年壯的張延齡昏迷,但張延齡卻很“識趣”,一頭栽倒在地,他本來還想趁倒地的一剎那在地上蹭一蹭,把蒙眼布蹭開,卻聽到外面?zhèn)鱽砟_步聲,頓時不敢動彈了。筆趣庫
“上差,人已經(jīng)打暈,您交待一下,怎生處置?”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
“上差,您怎么無緣無故打人啊?小人可是完全按照您的吩咐行事!”
公鴨嗓子聲音提高八度:“咱家讓你隨便綁人,節(jié)外生枝嗎?弄個人回來,事情泄露出去,宮里的貴人會怎么看?”
張延齡這會兒正在裝暈,但聽到“宮里的貴人”,心里“咯噔”一下,感覺大事不妙。
“是,是,上差教訓(xùn)的對,小人下次絕不敢節(jié)外生枝?!?
那被打耳光的家伙委屈地說道,“但上差您得點撥一二,把人送到何處?要不直接沉溏或者沉河吧,把衣服扒干凈,這樣以后打撈上來,尸體早泡爛了,面目全非,根本沒人知道是誰。”
張延齡心里悲哀,暗自琢磨:“這些人不知道做了多少壞事,殺人都這么有章法,要是我被河水泡得渾身發(fā)爛,沒人認(rèn)得出身份,祖墳一定進(jìn)不去,難道就這么一輩子都當(dāng)個沒著落的孤魂野鬼?”
心中無比恐懼,但張延齡卻期冀生還的機會,因為他發(fā)覺那公鴨嗓子才是這里說了算數(shù)的人。
“不嫌麻煩嗎?把人送走,隨便丟在哪兒,若再把事情給辦砸了,把你們的腦袋給砍下來。一群沒用的東西!”公鴨嗓子囂張跋扈,不但對張延齡極度蔑視,對手底下的人同樣沒一點兒好臉色。
被打耳光的家伙問道:“那上差,女人怎生處置?”
“這會兒怕事情泄漏了?不過關(guān)于女人上面有確切交代,把人剁碎了喂狗,連骨頭都給她碾碎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居然想進(jìn)宮,哼哼?!惫喩ぷ诱f完,在幾個人的陪同下出門去了。
張延齡暗自慶幸逃出生天,隨即就期冀這些人別陽奉陰違把他給殺了。但生死關(guān)頭,他還不能有任何動作,只能一邊裝死,一邊靜待事情發(fā)展。
后面似乎那名主事的太監(jiān)被送走,剛才挨打的小子回來,再次恢復(fù)了神氣:“看什么看,去隔壁屋子,把那女人剁碎喂狗。男的隨便找個地方扔了咦,他身上衣服的料子不錯,扒下來,到附近的當(dāng)鋪看看,能不能賣點兒銀子?!眒.biqikμ.nět
“是是,小的們這就去做,漕河兩岸就有不少鋪子專門收這種綾羅衣裳?!庇钟猩矸莞偷幕镉媶柕?,“那女人,有幾分姿色,這么殺了是不是有些可惜?不如”
“想怎樣就怎樣,但最好天亮前把事情處理完,莫要留下痕跡。”挨打的家伙吩咐完,調(diào)動人手把張延齡如同死魚一樣的身體抬了出去,扔到馬車上,張延齡被顛了一下,悶哼出聲,好在半夜后起風(fēng),沒人留意。
“你們把人送走,扔遠(yuǎn)一點兒,千萬別出岔子,送完人后趕緊回來!”
吩咐完,幾個人駕著馬車出去。
張延齡感受著馬車的顛簸,惶惶不安。這時有人開始剝光他的衣服,但他卻不敢掙扎一下,因為不時有人拿著刀在他脖子周圍比劃,好幾次皮膚都感受到逼人的寒芒而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