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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關(guān)戰(zhàn)事尚未徹底終結(jié),沈溪尚滯留榆林城,這邊廂陸家和沈家長途遷徙的隊伍終于抵京。
這天兩家人進城時,宋小城受命替沈溪前往迎接,光是迎接的馬車隊伍就拖得老長,隨著汀州商會和車馬幫在京城站穩(wěn)腳跟,眼下宋小城的風光比之在汀州府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掌柜,沈老爺,沈夫人,您們請上馬車,小的親自為你們趕車!”
宋小城滿臉堆笑,但要說他心里一點兒都不介意,那是強人所難,到底兩家人來了后,他就從獨當一面的負責人變成聽命行事的跟班,以后再不能像以前那般肆無忌憚了。
周氏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試圖找到兒子的身影。自從路上被賊人劫持后,她就變得謹小慎微,再也不敢顯擺,之后趕路時都極為低調(diào),清早卯時出發(fā),過了午時如果前面沒有大的城鎮(zhèn)寧肯住宿也不多趕路。
“小郎……小郎……我兒子在哪兒?”周氏四下打量一圈,沒見到沈溪的人。
沈明鈞倒不是太在意,上去幫助宋小城整理車駕,惠娘走到周氏身邊,安慰道:“姐姐,沈大人平日公務繁忙,豈有時間出來迎接?”
“那倒也是,我兒是為皇上……”
說到這里,周氏下意識地向周遭看了一眼,就好似受驚的耗子一樣。
惠娘心想,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宋小城苦著臉道:“兩位夫人,你們有所不知,沈大人……接受朝廷派遣,往邊關(guān)公干,說是臘月回來,可這都是臘月初了,還沒見到他人。這會兒沒消息,就知道邊關(guān)目前不太安穩(wěn),頭些天京城還戒嚴,只有早晚會開一個時辰的城門,這兩天才剛剛解除……”
惠娘恍然點頭:“怪不得,越往京城走各城鎮(zhèn)越緊張,過關(guān)卡時檢查那叫一個嚴密,應是防備韃子的暗探?!?
周氏緊張地拉著宋小城的衣袖問道:“怎么可能?我兒是文官,教太子讀書,為什么會到邊關(guān)打仗?”
這問題把宋小城給難住了,以他的身份哪里知道具體情況。
惠娘道:“姐姐別擔心,還是到府上問問沈大人內(nèi)眷再說?!?
本來沈明鈞夫婦到京城,應該住進謝府,不過沈溪不在家,府里總歸有所不便,所以謝韻兒特意給沈明鈞夫婦在積水潭旁邊的發(fā)祥坊租了座院子,讓離沈溪府邸所在的教忠坊有一段距離。sm.Ъiqiku.Πet
至于給惠娘準備的房子,跟沈明鈞夫婦的居所緊挨著,這也是以前在汀州府時兩家人比鄰而居的格局。
謝韻兒雖然對周氏很敬重,但也不想讓公婆過多地干涉自己的生活,任何兒媳婦都想關(guān)上門過自己的日子,除非丈夫沒本事,或者不夠獨立。沈溪雖然年少,但謝韻兒卻能感覺到他已然是這個家的主心骨,有沈溪在,不用依靠娘家和婆家人,一家子也能過得很好。
謝韻兒沒有親自出城迎接。
作為朝廷命官的妻子,丈夫不在家,為避免惹人閑話,最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同時她還在養(yǎng)胎,這會兒已懷孕五個月,孕征明顯,為了能平安誕下頭胎,平日謝韻兒連家務事都不做。
如今謝韻兒真正做了一家之主母,家中上上下均由她打點,但只是動腦子動嘴,不用耗費太多體力。
不過這卻惹來周氏的不滿……我大老遠進京,你們居然不來迎接?這是兒媳婦應該有的態(tài)度嗎?
于是剛在發(fā)祥坊的小院安頓好,就拉著惠娘來找謝韻兒和林黛興師問罪。
等謝韻兒帶著林黛和幾個丫鬟迎出家門,周氏見到謝韻兒已經(jīng)明顯鼓起來的肚子,頓時把幾乎噴腔而出的怒火丟在一邊,連姿容儀態(tài)都不顧,跳下車健步如飛地走到謝韻兒身前,摸著她凸起的肚子問道:“這……這是憨娃兒的?”
一句話就讓在場的人哭笑不得!
惠娘又氣又笑,道:“姐姐,您這是說的什么話?”
周氏揮起手就抽了自己一個嘴巴,罵道:“看我這張臭嘴,不是憨娃兒的還是誰的,這可是我沈家明媒正娶迎進門的好媳婦……嗨,黛兒,你怎么這么不爭氣?”
一手扶著自己的好兒媳婦,一扭頭,周氏就開始找林黛的麻煩。
林黛心想:“果然他不在家,娘就會欺負我?!?
“我……”
林黛低下頭,嘟起嘴,顯得非常委屈。
周氏見林黛泫然欲泣的模樣,眨了眨眼,好像有些理解了:“哦,那一定是憨娃兒偏心……好了,黛兒,別傷心了,等他回來,我會讓他對你好一些,讓你也早日懷上……韻兒,你說是不是?”
惠娘在旁邊看著,心想,這姐姐可真是把婆婆對兒媳婦的嘴臉表現(xiàn)無遺啊。
謝韻兒請惠娘和周氏進入院子,帶著她們四下逛了逛,周氏越看越歡喜:“這才是大戶人家該住的院子,跟這個一比,咱在汀州府的家就遜色多了。憨娃兒……他幾時才能回來?”
謝韻兒神情略顯黯然:“相公自從往邊關(guān)后,并未寫信回來,如今也不知具體情況。不過照理說,年底前應該回來?!?
周氏為人大而化之沒察覺異常,倒是惠娘眼尖,發(fā)現(xiàn)謝韻兒說話時辭閃爍,可能有事隱瞞。(未完待續(xù)。).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