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溪臉色難看,玉娘好奇地問道:“福州的情況,奴家也是剛剛才得知,正向劉尚書征求意見,看怎生處置才好,卻不知沈大人是從何處得知這消息?”
沈溪道:“我與高侍郎的人見過?!?
“高知府?”
聽沈溪說及高明城,玉娘自然想到曾經(jīng)汀州府的父母官,她想了想,道,“我們有內(nèi)部傳遞信息的渠道,這邊才剛得知,他卻能立時知曉,此事或許與他有莫大關(guān)系,沈大人還是小心防備為上……”
沈溪聽得出來,玉娘有意把他的怒火往高明城身上引,這說明戶部對高明城的追查仍舊沒有結(jié)束,只是礙于高明城如今是外戚黨的人,又受弘治皇帝看重,就算有線索也沒辦法追贓。
總不能把高明城獻(xiàn)給張氏兄弟的錢再要回來,那些贓款如今大半都在內(nèi)庫,想索回只能跟弘治皇帝要。
玉娘又道:“奴家聽聞一件事,陛下似有意派遣沈大人協(xié)同高侍郎前往北關(guān)綏撫將士,沈大人可要提前做好準(zhǔn)備?!?
“此時我已知悉。”沈溪道。
玉娘面露詫異之色:“也是高侍郎派人相告的?那他的消息倒是真的很靈通,此事陛下剛作出決定,他就已知悉……奴家終于明白高侍郎為何要找人通知沈大人關(guān)于福州的事情了……”ъiqiku.
玉娘想問一下高明城找他說了些什么,可沈溪明顯沒有回答的意思,反而問道:“劉尚書可會派人隨行?”
玉娘笑了笑,其意不自明。
明知故問嘛,劉尚書豈會放心高明城獨去,就算高明城是孫猴子,能逃得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沈溪道:“看來玉娘也要一同前往咯?”
玉娘點了點頭:“劉尚書確有此意,不過暫且未正式做出安排,一切均存在變數(shù)。沈大人只管把心放下,奴家保證,只要是沈大人心中記掛之人,絕對不會出事?!?
“你知道我心中記掛的是誰?”沈溪問道。
玉娘頗有自信地點頭。
沈溪當(dāng)下不好再說什么,因為說什么都沒用,現(xiàn)在就算從京城趕到福建時間上也來不及,唯一只能相信玉娘和她背后勢力的力量。
福州城沈溪最擔(dān)心的不是馬九這些車馬幫的弟兄,而是尹掌柜一家,包括讓他心中割舍不下的小妮子尹文。
與玉娘作別,沈溪暗自嘆息:“希望他們不會出事吧?!辈恢挥X,他又想起那個寧可犯險也要違背他意愿的惠娘,心里一陣無力。
若非相隔天涯,不然就算綁也要把惠娘綁出汀州府。
……
……
沈溪正為汀州商會的事情擔(dān)心,朝廷這邊秋圍的日子不知不覺到來。
作為詹事府右春坊右諭德,沈溪只是個從五品的文官,在京城這種王公大臣遍地走的地方,顯得微不足道,但就是他這樣一個翰林官,卻成了秋圍的關(guān)鍵人物,因為他要負(fù)責(zé)在圍場給兀良哈人展示“大明軍隊裝備的強(qiáng)大火炮”。
秋圍前一天,馬文升把沈溪叫到兵部囑咐一番,大概意思是讓沈溪第二天與兵部車駕同行,因為這次秋圍張皇后和太子朱厚照并未隨行,詹事府那邊除了詹事吳寬外,其他人各司其職,沈溪屬于被臨時征調(diào)兵部聽用。
“馬尚書,可是要如同當(dāng)日在校場演炮時一樣,當(dāng)著兀良哈人的面,演示火炮轟擊草人和草馬?”
沈溪具體還是要求證一下,因為這幾天兵部這邊只是交待讓他負(fù)責(zé)演炮事宜,根本就沒說流程。
馬文升點了點頭,道:“具體你毋須操心,到時候自然會告訴你對著哪里放炮,你放心就是?!?
沈溪心想,難道在圍場演炮,還能變出花樣?這次不打假人,改打真人試試實戰(zhàn)效果如何?
……
……
明朝京城的狩獵場是位于京城南邊的南海子,據(jù)說北面的后海、什剎海便是由于地理位置與其相對應(yīng)而定下的名號。
南海子也是京師百姓俗稱的“海子里”。
南海子始建于元朝,是蒙元的皇家狩獵場,成祖遷都后,于永樂十二年將狩獵場擴(kuò)建,范圍增加到元朝的十倍,并于明宣德三年修治南海子圍墻、橋道、土墻長約一百二十多里,開辟四個大門,分別是大紅門、南紅門、東紅門和西紅門,同時修建皇帝出獵所用行宮,設(shè)立兩座提督官署,并設(shè)“海戶”把守。
南海子有海戶有一千多人,職責(zé)除了守護(hù)園林外,更重要的是養(yǎng)護(hù)動物、侍弄花草樹木,里面并沒有兇猛的野獸,所養(yǎng)都是一些容易捕獵的溫馴動物,幾乎相當(dāng)于一個露天的生態(tài)動物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