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庇衲镎酒鹕淼?,“沈公子對奴家恩同再造,奴家就算為沈公子奔走說話,那也份屬當(dāng)然。沈公子切勿多想,奴家所句句屬實,沈公子本就是內(nèi)簾官所選定之解元,只是有人想從中作梗。奴家所幫的,不過是個小忙?!?
沈溪笑了笑,這還算是小忙?要不是玉娘以及她背后的勢力,他別說得解元,很可能直接榜上無名,要再等三年。三年之后誰又知道是何模樣,考鄉(xiāng)試就一定能中舉?別等蹉跎三年之后,又等三年。
重新坐下來,玉娘把福州城里的情況大致跟沈溪說了一下。
“……沈公子離開福州后,方都指揮使因被朝廷勒令剿匪,無暇顧及福州城內(nèi)勢力,訾倩想收攏原本宋喜兒的手下,重振旗鼓,但她并無宋喜兒的號召力,如今福州城里勢力眾多,相互對峙,隱約間車馬幫和汀州商會的勢力最大。”sm.Ъiqiku.Πet
沈溪大概也料到了。
宋喜兒失蹤之后,別的勢力所要搶的都是有形的資產(chǎn)和地盤,卻忽視了一些勞動密集型產(chǎn)業(yè),諸如碼頭和車馬行,沒有及時伸出手。這是城里聚集勞力最多的地方,誰掌握了,就等于擁有大批壯丁資源。
或者在一些人看來,這些人只能做力氣活,上不得臺面,可就是這些處于社會最底層的人,可以擰成一股繩,只要糾結(jié)起來,就足以各家勢力分庭抗禮。
而別的勢力一時人手缺乏。不得不對外招募人手,可卻沒有太好的方式安頓所有人“就業(yè)”,冗員一多,勢力內(nèi)部消耗增加。矛盾便會突顯,令商會及車馬幫有機可趁。
碼頭的壯丁,平日是出苦力的力夫,一旦需要,只要拿上刀槍就是幫眾成員。在爭搶地盤時。人數(shù)優(yōu)勢無比明顯,加上沈溪給馬九和龍掌柜制定的一套完整的規(guī)章制度,車馬幫想不壯大都難。
玉娘把福州的情況說完,笑道:“沈公子可真是文武全才,令人好生敬佩。若奴家年輕十歲,必定以奴婢身份隨在沈公子左右做牛做馬……可惜,唉!”
這話說得極為誘人,在沈溪眼里,就算是十年后的玉娘,仍舊有她的魅力。只是這女人在歡場上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手,有刺的玫瑰碰不得。
沈溪岔開話題:“玉娘為何沒留在福州城?”
玉娘嘆道:“奴家得罪了訾倩,她怎會容我?我本想投在車馬幫名下,但訾倩一直伺機報復(fù),奴家心想,自己本是京城之人,在京師有些舊友,便帶了身邊姑娘,一同前往順天府,謀個出路?!?
真的這么簡單嗎?
沈溪心里打了個問號。
玉娘從汀州府教坊司脫籍。等于是恢復(fù)自由身,但她最多是個平民,沒有官府的路引如何跨州過???
若她只是帶著云柳和熙兒,倒也有可能。但劉大夏幫玉娘贖的是一票人的樂籍,玉娘也是準備帶這些沒有出路的姑娘開個青樓繼續(xù)從事她的“老鴇”舊業(yè),這么招搖過市,沒有路引可是寸步難行,可誰又會給她們簽發(fā)路引?
難道又是玉娘身后的勢力發(fā)力?
沒有玉娘的坦誠相告,沈溪是不可能知道她此行真正目的。沈溪道:“既然玉娘同往京城。不妨一路同行,也好彼此有個照應(yīng)。”
玉娘擺手道:“不可,奴家身邊都是女眷,不敢與沈公子同行,免得壞了沈公子的名聲。”
沈溪見玉娘堅持,便不再多說。
玉娘和身邊的姑娘,雖然現(xiàn)在贖籍為良,可到底她們出自風(fēng)塵,世俗之人對她們永遠都會有偏見。
但其實教坊司的姑娘跟普通青樓的姑娘是有區(qū)別的,因為教坊司內(nèi)無論姑娘賺多少,都要上交官府,再領(lǐng)取相對應(yīng)的俸祿。她們不是純粹為利而出來陪客人,普通青樓的姑娘則不同,她們做多少都是有提成的,就算開始時不情愿,可到后面還是想“多勞多得”。
沈溪道:“始終是同路,我與蘇公子準備過江之后,再乘船北上。若玉娘不想與我們同行,可找了船只在后跟著,這一路上若有什么事,也能有所幫襯?!?
“如此甚好,多謝沈公子掛懷。”
玉娘笑著回答,突然想起什么,又問道:“卻不知沈公子出行在外,身邊是否需要有人照顧,奴家讓熙兒和云柳兩個丫頭過去伺候如何?”
玉娘在福州城時,就準備把熙兒和云柳的賣身契送給沈溪當(dāng)作禮物。
要說玉娘到底是生意人,她把熙兒和云柳等人從教坊司里救出來,隨即便讓她們賣身給她,方便管束這些女子。sm.Ъiqiku.Πet
沈溪知道,玉娘說的“伺候”,已不單純是端茶遞水,就連熙兒聽了這話,臉上也帶著幾分紅暈。
“在下謝過玉娘的好意,不過身邊帶著女眷,平日有人照料,讓玉娘費心了。”
聽到這話,玉娘會意點頭,她旁邊的熙兒卻有些不滿。這已是沈溪第二次拒絕玉娘的好意。
沈溪看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辭。
與玉娘一路說著下樓,玉娘此來似是有什么事要說,但到最后作別,都沒提出來。這令沈溪心頭增添了幾分疑惑。
沈溪在想玉娘要說什么事,或者跟她北上京城的目的有關(guān)。
可玉娘到底是什么人,又在為何人做事,他到現(xiàn)在仍舊是一無所知。(未完待續(xù)。).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