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道:“三伯,我看這樣,我們還是先回汀州。把事情告訴祖母。現(xiàn)在至少證明二伯平安無事,只是人去了京城一時回不來,說不定二伯去京師真的是做大買賣呢!”他這么說不過是安慰沈明堂。
以沈明有的為人脾性,或者能靠一時口舌圓滑得到那些北方商賈的好感。等這些人發(fā)覺他不過是個酒囊飯袋,還想得到善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沈明有想要“平安無事”,近乎妄想。
沈明堂只得點頭:“是該回去了,唉!你二伯也是的,家里有老有小。又不是揭不開鍋,為何要去京師那么遠(yuǎn)的地方,去了連封信都不寫回來。”
二人回去后,把事情跟沈明文一說,沈明文怒道:“老二竟然去了京城?”
沈溪在旁邊琢磨了一下,沈明文應(yīng)該不是氣憤沈明有不顧家,而是走的時候居然沒叫上他一道。
沈明堂道:“現(xiàn)在有了二哥的消息,也是時候回去了,娘那邊掛念得緊?!?
沈明文氣呼呼往地上一坐:“還沒最后放榜,我連自己中沒中舉都不知。憑什么走?要走也行,把老二找回來,我們一起走。他娘的,他自己跑去京城逍遙快活,害得我被人冤枉,說害了他,白白耽誤了三年時光……哼,休想讓我回那家門!”
沈溪看出來了,沈明文這是準(zhǔn)備耍賴。
三年前,沈明文之所以會被老太太制服。一個是當(dāng)時李氏和她兩個兒子戲演得好,讓他真以為會被投井溺斃。另外便是沈明文自覺理虧,害怕被老太太以他害了兄弟的命為由,送官府治罪。氣餒求饒,隨后被押回寧化,關(guān)了三年的小黑屋。
現(xiàn)在沈明文知道沈明有不但沒死,日子很可能還過得很逍遙,他心里就沒那么自在了。二弟就這么一聲不響走了,結(jié)果回頭什么黑鍋都要我來背。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一賭氣,沈明文還真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了。
沈明堂沒辦法,只好軟相勸。
沈溪可不想跟沈明文廢話,直接對后面站著的兩個漢子招呼一下,二人上來就把沈明文往外抬。
沈明文高聲嚷嚷:“來硬的也沒用,我就是不回去,路上我一頭撞死給你們看?!?
沈溪道:“要死也死在馬車上……死在客棧里,臟了人家的地方。”
沈明文被抬著,如同殺豬一般慘叫著,到了樓下,無論是店伙計還是客棧里的客人都跑出來圍觀。
出了客棧門口,沈明文直接被塞進(jìn)車廂里,沈明堂正要趕車,沈溪道:“若大伯路上真有事也不好?!?
沈明文在車廂里,聽到這話趕緊道:“就是,趕緊把我放了!”
沈溪馬上補(bǔ)充:“找根繩子把他手腳捆起來!”
沈明堂踟躇道:“這……這不太好吧?”
沈溪嘆道:“為了大伯能平安返回汀州,只能如此了。尹掌柜,麻煩找?guī)讞l繩子過來,一條可能不夠,路上總需要換著繩子捆?!?
尹掌柜先驚訝了一下,隨后反應(yīng)過來,進(jìn)去找繩子。
就在眾人忙著按著沈明文,將其捆手捆腳時,與沈溪朝夕相伴多日的尹文,正牽著尹夫人的手,立在客棧門口,眼巴巴地望著沈溪,委屈的笑臉皺成了一團(tuán),若非拼命忍著,可能早就泣涕出聲了。
“夫人,我要回去了?!鄙蛳^去對尹夫人行禮,目光更多落在尹文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上。
尹夫人笑道:“也是啊,小當(dāng)家考完試,如今連你伯父的下落也打聽到,是該走了……小雯,快跟少爺作別,昨兒個怎么教你的?”
尹文松開拉著尹夫人的手,好似剛學(xué)步的孩童一般,手里捏著手帕,別扭地行了個萬福禮,但這卻不是作別的禮,而是見面禮。
“七郎,人捆好了,咱是不是該出發(fā)了?”沈明堂把沈明文捆好,問道。
沈溪回頭看了一眼,微微壓低身子,笑著把尹文眼眶下面滑出來的淚珠給抹去,笑道:“等我回來啊?!?
小妮子稍微一愣,馬上咧開嘴笑了,小腦袋用力地點了點。
她跟沈溪相處的日子不長,每次沈溪說“等我回來”,都是去不多時就回,她只需要安靜坐在那兒等著就好。
這次她也以為沈溪只是離開一會兒,所以才會那么開心。sm.Ъiqiku.Πet
等沈溪上到馬車后,小妮子還抬起頭,眼巴巴地望著沈溪。
直到馬車走遠(yuǎn)了,她臉上的期待之色才略微黯淡下去,卻是微微斜著頭,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沈溪何時會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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