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把麻袋披在惠娘身上后,自己也靠了過去,雙手?jǐn)堉纳碜?,互相依偎著取暖?
剛開始惠娘想推開沈溪,但見沈溪那真誠不含邪穢的眼神,她感覺連推的力氣都沒有了,任由嬌弱的身子被沈溪抱住。
“都是姨不好,姨覺得,不能事事依靠你,所以才決定冒險上路,親自解決問題,可沒想到……嗚嗚。”
惠娘情緒激動,她本來因為驚恐和嗆水而心神不寧,再加上身體寒冷,渾身都在顫抖,當(dāng)靠在沈溪懷里時,卻感覺到心境一陣平和,這下實在忍不住,頭埋在沈溪懷里嗚咽起來。
哭了一會兒,惠娘情緒略微好轉(zhuǎn),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眼角仍舊掛著晶瑩的淚水。外面火光搖曳,喊殺聲震天,但船艙內(nèi)卻寧靜祥和,好像安靜的避風(fēng)港口。
又過了半個時辰,外面的嘈雜聲逐漸減弱,賊匪的反抗已被平息,官兵正在救火。
沈溪本不想打攪惠娘,但聽外面腳步聲響起,他知道可能是江櫟唯和宋小城等人過來,若繼續(xù)這么抱著難免會惹來非議。
“惠娘。”
沈溪推了推惠娘的身子,輕喚一聲。
惠娘悠悠轉(zhuǎn)醒,望了沈溪一眼,臉上帶著嗔怪之色:“小郎,姨的名字是你隨便叫的嗎?”
沈溪好像個天真孩子一樣吐吐舌頭,心里卻在想:“叫聲惠娘都不行?惠娘是街坊對你的稱呼,這可不是你的閨名,你的閨名應(yīng)該是惠兒吧?”m.biqikμ.nět
惠娘不知沈溪想什么,她坐直身子,稍微整理一下,這時船艙外面?zhèn)鱽斫瓩滴ǖ穆曇簦骸吧蚬?,陸夫人,二位可在里面??
沈溪扶著全身仍舊濕漉漉的惠娘從船艙里出來,此時的羊牯渡仍舊被大火照得通明,江櫟唯手上提著刀。好像剛從第一線退下來,但他渾身整齊,并未沾染血跡。
江櫟唯見到沈溪扶著惠娘出來,上前道:“江面撈出來一些尸體。你們派人去辨認(rèn)一下,哪些是你們的人,剩下的,一律按照賊匪處置!”
沈溪一聽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地方剿匪,是按人頭算功勞的。本來除了商會船夫、車馬幫弟兄和賊匪之外,還有碼頭的閑雜人員和夜晚??啃薜拇?,但現(xiàn)在只要人死了,沒人認(rèn)領(lǐng)尸體,一律按賊匪計算,那賊匪的數(shù)量便會大增,地方軍將的功勞也會提升。
沈溪道:“有勞江左丞了,我們這就派人去認(rèn)尸?!?
此時惠娘的身子有些虛弱,沒法出來張羅,就由沈溪代勞。
沈溪把宋小城叫過來。仔細(xì)交待,主要是讓他趕緊把車馬幫的弟兄撤回來,清點一下人數(shù),免得被官兵把一些零散弟兄當(dāng)作是賊匪給殺了。同時,還要宋小城帶些人手到岸邊去認(rèn)領(lǐng)尸體,怕出什么紕漏,沈溪一再要求要仔細(xì)比對過,不能讓一個弟兄受委屈。至于那些被江水沖走的人或者尸體,只能聽天由命了。
沈溪交代完畢回到船上,惠娘一個人坐在甲板上渾身瑟瑟發(fā)抖。江櫟唯和領(lǐng)兵的百戶已到官船那邊審訊賊匪。
“姨,怎不到船艙里面?”
沈溪從岸邊搜刮了兩件干凈的衣服,也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身上的,只要能保暖就行。上船就披在惠娘身上,再將惠娘的嬌軀往自己懷里攬了攬,惠娘身子這才不再顫抖。
惠娘道:“禍?zhǔn)俏胰浅鰜淼?,你們都在做事情,我不能不管?!?
沈溪責(zé)備道:“你知道就好,說什么不想依靠別人。卻只會一味逞強(qiáng)蠻干。你想想啊,我們是一家人,我怎會害你?。俊?
惠娘本以為沈溪會安慰她兩句,可沒想到沈溪居然出苛責(zé),沈溪的話既中肯又充滿著溫情,她點點頭應(yīng)了,好像個做錯事的小女人一般垂下了頭。
就在二人于甲板上溫馨相對時,江櫟唯從官船上下來,邊走邊道:“沈公子,不知可否聊兩句?”
沈溪從船上下來,看向江櫟唯:“何事?”
江櫟唯嘆道:“雖然如你所,我們順利擒殺賊匪,但這些人拒不承認(rèn)與官府有聯(lián)絡(luò)。沈公子是明白人,今日畢竟有逃走的賊匪,事情傳到某些人那里,只怕會遭來報復(fù)?!?
沈溪狠狠地咬著牙道:“那勞煩江左丞帶我去見見這些人。”
“嗯?”
江櫟唯怔了一下,隨即點頭,“跟我來?!?
江櫟唯帶著沈溪上了官船,此時船艙里還有官兵在對幾個賊匪的頭目嚴(yán)刑拷問,但這些賊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過著刀口舔血生涯的人,一點小小的酷刑根本就無法令他們折服。
“勞煩這位軍爺,讓在下來問問他?!?
沈溪臉上帶著狠毒的笑容,走到一個三十多歲一臉猙獰的漢子面前,問道,“閣下可是與官府中人有來往?”
“哈哈哈哈……這么小的屁娃娃,斷奶了沒有?”
沈溪冷冷一笑,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布包,打開來,里面并排放著不少銀針,都是針灸所用的各種型號的針。沈溪當(dāng)著眾賊首的面“選針”,那賊匪自然不希望沈溪選到那種又粗又長的,但見最后沈溪拿起兩根細(xì)針,那賊首才略微松了口氣。
不就是扎針嗎,給我渾身扎幾針更痛快呢……
沈溪笑道:“閣下不肯說?”
漢子繼續(xù)大笑:“有本事盡管往我身上來!”
沈溪沒說什么,用針往那漢子頭頂?shù)陌贂ㄉ显艘会?,漢子連躲都沒躲,雖然感覺略有不適,但也算不得什么,冷笑道:“就這點兒本事?”
沈溪第二針跟著出手,這次卻是扎的漢子的后背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