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人群中傳來陣陣喧嘩。
“哎呀,又沒中,再過兩年,我小兒子都快要考縣試了……”
“這提學大人也是的,選了這么多人,為何不考慮一下我的文章?我今年做的文章可是精彩絕倫?!?
“精彩絕倫?我的比你還要出色,不也沒在案上?”
“難得過了初試,程年兄,我們找個地方喝上兩杯?”
“你還有心思喝酒?明天就要復試,時間緊迫,中了生員再喝不遲,你我列案后鎩羽而歸的次數(shù)還少嗎?”
……
雜七雜八的聲音交織在一塊,充分表現(xiàn)了科場外的人情世故。
與縣試和府試不同,考院試的童生以二三十歲男子為主力,四五十歲的也不在少數(shù),而像沈溪這樣尚且沒成家的年輕人微乎其微。
這些人為了科舉奉獻一生,就等著中秀才一步踏入士族階層,雖然中秀才最多只能到學塾當個先生,若不好好經(jīng)營家境照樣困頓不堪,但至少他們在宗族中的地位會提升不少,同時得到鄰里的尊敬。
沈溪坐在那兒思索半晌,前頭突然發(fā)出一陣驚嘆聲,開始沈溪尚有些不解,等有考生從前面回來,有些人已迫不及待地幸災樂禍了:這次院試被列為保送生的十六名縣試案首,居然有三人落榜!
這可是汀州府近二三十年來的頭一遭,縣案首必過秀才的慣例,居然被劉丙打破,這三名落榜的“準秀才”,已經(jīng)在沖擊府儒學署,準備找里面的劉丙算賬。
趁著人群聒噪的時候,沈溪上前,把兩張案紙仔細查看一遍,令他失望的是,果然上面沒有自己的座號,這意味著,他落榜了。
果然不能在考試寫八股文的時候著書立啊……
吳省瑜一直沒有離去,見到沈溪后,他拱了拱手,神色中帶著幾分得意,嘴角上翹,帶著一絲嘲諷,好像在說:“小樣,你沒過第一場,但我過了?!?
“讓開讓開,想鬧事是吧?劉提學可不住在這兒,要鬧事往驛館去,看你有沒本事敢沖擊驛館,一刀砍了你們!”衙役罵罵咧咧出來,令在場考生無比激動的是,這名衙役手中居然提著第三張發(fā)案的案紙。
此時在前面鬧事的三個落榜縣案首不再吵嚷,他們跟在場大多數(shù)的考生想法一樣:“原來初試不止過了一百人,還有多余的,那我們一定在第三張案紙之上?!?
雖然院試第一場的規(guī)矩,是取最后總錄取人數(shù)的雙倍人數(shù)進行第二場復試,但沒確切的規(guī)定一定是雙倍整數(shù),多幾個人少幾個人都有可能,只是最后秀才的錄取上,必須為規(guī)定人數(shù),一人不能多一人不能少。
第三張案紙成為在場大多數(shù)人的希望,有些已經(jīng)傷心離開的,聽說還有第三張案紙,都匆忙往回擠,想知道自己是否榜上有名。sm.Ъiqiku.Πet
但等案紙貼上布告欄之后,在場所有人皆都嘩然,第三張案紙上只有寥寥幾個字:“甲字壹號?!?
這是一個特別的考號,去年的府試前十正好排在甲字前十號,而今年過府試的則排在乙字前十號。那這“甲字壹號”,就是頭年府試的案首,在這兩年于府城引起轟動的十歲府案首沈溪。
“怎地就多錄他一個人?難道他在官府有關系不成?”
有的人已經(jīng)不滿了。
要錄,你錄一百人就行了,現(xiàn)在憑空出第三張案紙給人希望,最后第三張案紙上卻只有沈溪一個人,這不是明擺著玩人嗎?
尤其是那三個落榜縣案首又不干了,我們可是縣試案首,按照規(guī)矩已經(jīng)等著進學當秀才公了,憑什么剝奪我們秀才的資格?
一眾人在前面亂騰騰的,沈溪貓著頭從人群里溜出來。有上次考生在府試發(fā)長案之后鬧事的經(jīng)歷,沈溪知道自己非常容易成為被攻訐的目標。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為何會突然多了第三張案紙,且只多錄取他一人,但至少這說明他還沒落榜,這一屆尚有機會考上秀才。
就算沈溪溜得快,但他畢竟是眾矢之的,逃不出那些有心人的追蹤。就在有人準備過來拿住沈溪質(zhì)問一番時,蘇通和鄭謙帶著幾個人攔在沈溪身前,鄭謙指著追蹤過來的考生厲聲喝道:“作何?要打人,還是被揍?”
蘇通和鄭謙帶的人多,幾個考生嚇得趕緊掉了個頭擠回人堆里,此時蘇通才走過來,道:“沈老弟可算是涉險過關啊?!?
沈溪笑了笑,嘴上沒說什么,但心里卻想:“這還用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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