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開始她就知道整合城里的江湖幫派會遭來報復(fù)，卻沒想到事情來得這么快，幸好來人沖著的是碼頭，而不是藥鋪。

“人傷了多少？可有大礙？”

惠娘對于碼頭上損失的那點兒貨物并不上心，她關(guān)心的是人。

之前商會在整合“水路幫”的時候曾有在先，只要跟了商會，以后生老病死皆有所養(yǎng)。

宋小城為難道：“人傷了幾個，不過沒什么大礙。下面那些管事的有些憤慨，但沒大當(dāng)家您的吩咐，他們不敢有動作，要不大當(dāng)家您過去瞧瞧？”

想到要去碼頭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惠娘便有些犯難。渡頭上全都是男人，而且已經(jīng)到了四月天，這天氣一暖，渡頭上卸船搬運貨物的男人穿得就少了，扛貨的時候往往身上就穿個坎肩，胳膊露在外面頗為不雅，她一個女人過去多有不便。

“姨，你看這樣好不好？我過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鄙蛳愿鎶^勇。

惠娘白了沈溪一眼：“再有幾天你就要參加府試，說什么姨也不讓你去。一會兒你娘就過來了，若被她知道你想出去，看她會不會揍你。”sm.Ъiqiku.Πet

沈溪撇撇嘴，嘀咕道：“我娘好久都沒打過我了?！?

碼頭出事，對商會來講是大事，惠娘不好隨便做主，只能先去商會那邊召集人商議對策。

等惠娘走了，沈溪才對宋小城道：“六哥，記得我以前問過你，你想不想當(dāng)咱汀州府道上的龍頭大哥，不知你現(xiàn)在考慮得如何了？”

以前宋小城不懂這“龍頭大哥”是何意，后來他特別問過沈溪，在得知就是汀州府“水路幫”和“旱路幫”所有人馬的大當(dāng)家后，他明白那是多么重要的位置。

“不行不行，小掌柜，你也太抬舉我了，要是我能做這個，就不用給人做工了?！彼涡〕堑挂灿袔追肿灾?。

沈溪笑道：“六哥，你不用太謙虛，頭年里咱藥鋪被人搗亂時，你出去組織人手回來把那群人趕走，做得就很有道上大佬的風(fēng)采，而今商會有困難，孫姨那邊也有麻煩，就看你愿不愿意挺身而出了?！?

宋小城拍拍胸脯：“小掌柜，別的不敢說，我對咱大當(dāng)家，那可是絕對……話怎么說來著，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就要你這句話……你現(xiàn)在聽好了，我制定了一些計劃，你照著做，就是對孫姨和商會最大的幫助?！?

沈溪湊到宋小城跟前，對他耳提面命一番，宋小城剛開始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到后面聽完，依然驚訝得合不攏嘴，問道：“小掌柜，這……若是事情漏風(fēng)出去，怕是……怕是不好收拾?。俊?

沈溪搖搖頭道：“打個架而已，只要事前安排周密，時間選擇恰當(dāng)，事后撤離及時，誰知道是咱做的？到時候，‘旱路幫’那群混蛋，可就要倒大霉了……你說，出了這檔事，官府能放過他們？”

宋小城咽了口唾沫，沈溪讓他做的事不是單純?nèi)ゴ騻€人那么簡單，因為此番遭到算計的，卻是之前曾到藥鋪搗亂，把謝韻兒曾經(jīng)的未婚夫洪濁打得遍體鱗傷的高崇和何公子那群衙內(nèi)。

這些人平日仗著官家背景，在城里胡作非為，惡名遠(yuǎn)揚。

“小掌柜，既然您說這樣能幫到大當(dāng)家，那我也就豁出去了，反正我這條賤命不值錢，大不了一死，想那岳爺爺為了家國社稷能浴血沙場，最后寧肯冤屈受死也不敢違抗圣旨，忠心耿耿可昭日月，我憑什么就不能幫咱大當(dāng)家做點兒事？”

或者是《說岳全傳》和《童林傳》這些說本在汀州府境內(nèi)流傳甚廣，年輕人對于其中的家國情懷和個人英雄主義極為崇拜，使得宋小城居然把帶人出去打架，升級到為“家國社稷”的層次上。

沈溪這時候并不否認(rèn)宋小城的“崇高情操”，帶著教父的口吻道：“記得我說的話，打完人，盡量囂張一點兒，報上名號的時候不能讓那些人懷疑是在說謊，只要事情辦完，第一時間把人遣散回鄉(xiāng)……只要不是長汀本地人，官府那邊想查也查不到?！?

宋小城熱血上頭，意氣風(fēng)發(fā)道：“小掌柜，您就瞧好?！?

說完匆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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