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濁經(jīng)此一事,精神徹底崩潰,一病不起。
沈溪沒把洪濁被打的事告訴惠娘等人,只是趁著上學放學時去客??赐幌隆:闈嵋恢蔽也徽?,沈溪擔心他出事,每天都給他把脈,并親自配藥,然后送到客棧讓店小二煎藥給他服下。
雖然洪濁被打有沈溪推波助瀾的原因,但沈溪覺得自己所做已仁至義盡,洪濁客在異鄉(xiāng),如今遭遇人生打擊,能幫到他的也只有沈溪了。
就這樣過了十多天,洪濁身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但他依然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整天窩在床上不出門,整個人都有些餿臭了。
“這位小爺,您看是否把洪公子的房錢和飯錢給結(jié)了?”
這天沈溪放學后過來看洪濁,卻被店小二攔住。店家的意思很明確,洪濁賴在客棧不走,不但房錢不結(jié),連吃飯也是白吃白喝。雖然之前洪濁出手也算闊綽,但如今錢已耗盡,客棧又不是善堂,需要開門做生意的。δ.Ъiqiku.nēt
沈溪詢問了一下,洪濁一共欠客棧四兩多銀子,這不是他所能承擔的。
“那等我明天過來結(jié)賬可以嗎?今天我沒帶錢?!鄙蛳鞠胪仙弦蝗眨厝ジ菽镎f說此事,料想惠娘應該不會不管??赡堑晷《樕R上轉(zhuǎn)冷:“沒錢?沒錢那就住柴房去,等明日送來銀子,再給他把行李搬回客房?!陛斎胱帜痪W(wǎng)址:hei壓Пge·觀看新章
店小二也不客氣,親自去樓上給洪濁搬行李,讓洪濁挪到柴房去住。
沈溪到柴房里看了看,周圍都是砍好的柴堆,靠邊的角落里有張床,連被褥都沒有,隨便鋪上些茅草,幸好是初夏時節(jié),住人不會成太大問題。
“洪公子,看來要讓你在這里委屈一下了?!鄙蛳獎傉f了一聲,洪濁一頭扎到床上,對著墻壁“面壁思過”。
沈溪無奈搖頭,這洪濁實在太沒志氣,不過是被人打了一頓,又被人諷刺一番,就好像天塌下來一般。高崇那伙人就算再跋扈,也斷然不至于會公然到藥鋪去搶人,他的“謝家妹子”不是好好的?
沈溪回到藥鋪,藥鋪里出人意料地竟然沒有客人。
周氏和謝韻兒坐在柜臺后分揀藥材,兩個女人難得閑下來湊在一起說話,丫鬟們都在后院晾曬藥材。
“小郎,這幾天你放學怎么回來得這么晚?”周氏皺眉看著溜進門的沈溪,板著臉問道。
“娘,這不夏天了嗎,日長夜短,您感覺晚了些,其實挺早的?!敝苁显谛睦镒聊チ艘幌逻@句話,很快回味過來,罵道:“混小子,還想糊弄你老娘?日長你該一天比一天回來得早才對,你看看外面,太陽都快落山了?!?
沈溪趕緊解釋:“這不日長先生想多教我們一些學問,放學晚了些嗎?”
周氏想了想,似乎在邏輯上沒問題,也就釋然。
沈溪趁機跑到柜臺前,本想看看能不能順四兩銀子出來去給洪濁付房費,但一想老娘把錢那么緊,一次少四兩銀子,這罪狀還指不定要落到哪個丫鬟頭上,還是不要禍害人了。
雖然家里零花錢給得多,但沈溪用處也挺多的,除了買各種和科舉考試有關(guān)的書籍,還得悄悄給林黛和陸曦兒零花錢讓她們買零嘴,所以現(xiàn)在手里也就幾百文結(jié)余。眼下他也沒生財?shù)拈T路,就算想再作贗一副名畫拿去賣,前后也需要十天以上的時間,到那時,洪濁恐怕早就餓死街頭了。
沈溪決定還是等晚上回來,單獨把這事跟惠娘商量一下,由惠娘出錢,把這個洪濁打發(fā)走。
把事情想明白,沈溪坐在柜臺旁邊做功課,順帶也能聽聽謝韻兒和周氏的對話。
周氏和謝韻兒旁若無人地說著話,經(jīng)過四五個月的相處,謝韻兒跟周氏和惠娘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極為融洽,謝韻兒知書達禮,主動把姿態(tài)放低,并未有出身豪門頤指氣使的傲氣。
她這樣一個要扛起一家重擔的女人,也希望得到別人的呵護,而惠娘和周氏都是那種將心比心對人實誠之人,這讓謝韻兒找到兩個知心姐姐,有什么不方便跟家里人訴說的話,她也會拿來跟周氏和惠娘說。
“……妹妹你是讀書人,懂得詩詞,我就不懂,這詩好在哪兒……在我看來,只要是字就差不多,反正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就妹妹拿它當寶貝。”
謝韻兒跟周氏好像在說詩詞的事,謝韻兒聽到周氏這么一說,不由抿嘴一笑:“姐姐,要不要妹妹把詩里的內(nèi)容念給你聽?”
周氏點頭:“那妹妹就給念念,我看這詩有個啥好的,能讓妹妹一直跟我念叨?!?
謝韻兒從她所帶的醫(yī)書里,拿出一張折的很整齊的紙,上面寫著娟秀的小字。沈溪伸出頭看了眼,因為柜臺有些高,他不站上椅子根本瞧不清楚。
“桃花塢里桃花庵……”謝韻兒剛念出一句,沈溪就知道這是他用來救洪濁的那首《桃花庵》詩。他沒想到謝韻兒居然會喜歡,看她讀詩時候認真的模樣,應該是很喜歡詩詞歌賦之類的東西。sm.Ъiqiku.Πet
沈溪當眾寫下這首詩后,在汀州府引發(fā)轟動,文人墨客爭相傳誦,連在藥鋪為人診病的謝韻兒都能得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