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到家后發(fā)現(xiàn)一個人都沒有,連黛兒都不在。他想了想,又趕往藥鋪,果然林黛正在跟陸曦兒玩踢毽子,周氏則在里面跟孫惠娘說話。
“……妹妹,這官司咱們不一定會輸,老先生一定會出來幫咱們的,你可千萬別氣餒?。 敝苁线@番話,連她自己都不信。
下午開堂的時候,周氏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好像去見最尊貴的客人一樣,為的是不在那賞識兒子的老先生面前丟臉。
結(jié)果人沒見著不說,惠娘的案子也沒人幫襯,圍觀百姓的閑閑語她聽得比惠娘更清楚。
僅僅只是因為惠娘是女人,就連寧化城里的老少婦孺都不站在她這邊。
惠娘啜泣著搖搖頭:“這官司不打了……本來就是相公掙得的產(chǎn)業(yè),現(xiàn)在還給陸家,就當(dāng)什么不欠了。我把東西交給他們,他們不為難我,我能帶著曦兒回鄉(xiāng),就很好了?!?
周氏無奈點頭,她覺得孫惠娘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現(xiàn)在惠娘得罪了陸家人,要是真被帶回去,母女倆浸豬籠肯定是對方放出的狠話,但指不定會把她嫁給哪個傻子跛子,一輩子沒了指望,現(xiàn)在能用這鋪子和院子換來她跟女兒的自由,也算值當(dāng)。δ.Ъiqiku.nēt
“姐姐,妹妹對不起您,害得你剛搬過來就又得重新找地方……唉,陸家人不會在寧化久滯,那院子肯定會賣出去,也不知道最終會落入誰的手里。明日結(jié)案后,我估計就會帶著曦兒上路,若我們有緣分,以后說不一定有機(jī)會再見面?!?
雖然案子還沒判,但惠娘已經(jīng)開始安排善后事宜了。
周氏急道:“妹妹說的哪里話,這件事又不怪你,誰知道那陸家人會突然出現(xiàn)?認(rèn)識妹妹我沒一點兒后悔,妹妹識字還能操持立起一個家,我就是個普通村婦,從妹妹身上,我學(xué)到不少東西。”
“妹妹那么聰慧,要不干脆跟曦兒留下來,看看做點兒什么小生意,總比千里迢迢回鄉(xiāng)好?!?
惠娘悲苦地?fù)u頭:“我是個不詳?shù)呐耍粝聛碇粫侨藷?,從這次街坊鄰居落井下石我就感受到了。再者,以我這點兒微薄的本事,能經(jīng)營什么生意?恐怕最后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怎能照顧好曦兒?”
周氏跟著嘆氣。
她也明白如今的處境,現(xiàn)在沒了便宜院子住,或者可以用沈溪賣畫得來的錢租個院子住上一段時間,等銀子花得差不多了她也不得不返鄉(xiāng)……連她自己都沒有留在城里的辦法,也就不敢說出對惠娘母女有所照顧的話。
沈溪進(jìn)到屋子里,惠娘臉上掛著勉強(qiáng)的笑容,看著沈溪羨慕地道:“可惜曦兒不是男孩,我未能給相公留后?!?
“姨,老先生今天有事沒來,明天一定會到衙門幫忙,你別灰心喪氣啊?!鄙蛳荒樇鼻械貏窠?。
惠娘搖頭笑了笑,周氏擰著沈溪的耳朵往外走:“你姨已經(jīng)夠煩的了,你別來打攪她,咱們也該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可能就要搬家了?!?
沈溪被老娘拖著,小身板身不由己向外移動。
吃過晚飯上床休息時,沈溪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惠娘那令人憐愛的絕美面龐,翻來覆去睡不著。sm.Ъiqiku.Πet
倒是林黛睡得很香,偶爾會說上一兩句夢話,沈溪聽得出她是在叫“爹爹”。
第二天清晨,沈溪被一陣吵鬧聲驚醒。
沈溪揉著眼睛到了院子里,周氏急匆匆地從大門外回來,看樣子出了什么事。
“娘,外面怎么了?”
“官差把你孫姨給抓走了。你在家里老實待著,我跟你爹到衙門去看看?!敝苁狭滔戮湓捑统鲩T去了。
林黛從房間里走出來,沈溪征詢她的意見:“黛兒,咱們一起去衙門看看好不好?”丫頭小腦袋搖得就跟撥浪鼓一樣:“衙門不是好地方,咱別去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