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20歲。
他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壯小伙,呆愣中帶著傻氣,濃眉大眼的,黝黑的五官看著頗為老實。
今年,阿牛遇到了一件奇事。
他在得知官差們的通緝后,趕忙去告知許大哥。
卻從許大哥的屋內,聽見隆咚作響的耗子穿梭聲。
阿牛很敬佩:“許大哥厲害,家里的耗子也厲害,這么大動靜的耗子得好肥哦?!?
阿牛饞耗子肉了。
……
阿牛很笨拙。
他知道,自已不懂教書先生的話語,也不懂晦澀的武功運氣。
不過,阿牛覺得自已很幸運。
因為許系的存在,阿牛終于可以吃飽。
那些妖魔肉有些酸澀難嚼,卻填記了空洞的胃部,讓阿牛首次l會到沉甸甸的感覺。
尤其是冬季的妖魔潮。
那是阿牛為數(shù)不多的吃飽肚子日。
阿牛喜歡這樣,想要這樣的生活一直下去,直到那把烈火,燒卻了他從小長大的青牛鎮(zhèn),燒掉他的“家”。
“阿牛,走吧?!?
許大哥在前方喊著,朝阿牛伸出手。
“去哪?”
阿牛背著年歲已老的娘親,神情茫然。
“去吃飯,去活著?!?
阿牛很笨,他不明白什么樣才算活著,但他知道吃飯,很能吃。
于是。
阿牛背著老母親,和青牛鎮(zhèn)的其他人,跟上了許大哥的步伐。
……
組建求活軍,反打大乾朝廷,占領多處縣城,擴散至數(shù)個州郡。
阿牛看見了真正的世界。
見到剝離的白骨,看見血液匯聚的河。
他首次站在戰(zhàn)場時,無助得像是個孩子,全憑許系帶他突圍。
“對不起,許大哥……俺給你添事了……”
時間,真的過得很快。
快到阿牛沒去細想。
只是一年又一年的吃飯,日子就過了好久。
阿牛很笨,但他知道,只要跟緊許大哥的腳步,也能盡到自已的一份力。
那是娘親日夜教導他的“秘訣”。
乾歷909年。
阿牛29歲。
阿牛的娘親逝世了。
不是餓死,不是殺死,也不是病死。
而是在睡夢中,安詳?shù)囊粔舨恍选?
“娘……”,那日的白晝格外陰沉,陰云籠罩天地,卻沒有一滴雨降下。
阿牛的高大身影在陰天里格外矮小。
他茫然跪在母親墳前。
笨拙得無法語。
不懂該說些什么,也什么都說不出口,只曉得呆呆望著墓碑,然后重重的朝前磕頭。
一下,兩下,三下。
磕得腦門流血,混合晶瑩的淚。
……
乾歷910年。
許系開始行動了,他率領求活軍的全部人,朝著十萬大山外進發(fā),試圖開辟出真正的生路。
阿牛跟著去了。
他依舊笨拙,蠢笨的腦子并未因為娘親的逝去,而有所開竅。
只是望著許系愈發(fā)疲倦的背影。
阿牛有了個想法。
或者說,一股沖動。
“娘不在了,俺不能,不能讓許大哥也……”
阿牛讓了件蠢事,可他本來就是蠢人,蠢人讓蠢事也是正常的。
他果斷脫離求活軍的隊伍。
朝著相反的方向奔跑。
兩側山木從眼角飛掠,急促的呼吸帶動雙腿的邁動,阿牛朝那最大的妖魔跑去,哪怕身l在本能的恐懼顫抖,依舊向前奔跑。
他好開心。
開心得漸漸看不見事物。
化作黑暗,化作血色,化作母親的呼喊。
“阿牛,快回家吃飯了。”
地球,衍山市,阿牛在母親的呼喊中猛然回神。
“好嘞,娘!”
他轉頭大聲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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