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

紅綢飛舞。

喜慶的氣氛彌漫在每個角落。

衍山市郊區(qū)，求活軍百姓們居住的區(qū)域里。

街道兩側(cè)，屋檐翹角，少有的掛上紅色喜慶裝飾，燈籠碩大而醒目，在春風(fēng)中輕輕晃動。

“阿牛，恭喜??！”

“咱打以前就曉得，阿牛這娃子會出息的！”

“就是，就是！”

當(dāng)許系來到市郊。

所看見的，是這樣一幕。

身穿整潔布衣，披掛一條大紅綢緞，模樣憨厚的漢子。

站在人群中間，接受著鄉(xiāng)鄰的祝福和笑語。

每聽見一句有關(guān)男女之事的調(diào)笑，那曬得黝黑，如通鐵礦石般的臉龐，就會變得不知所措。

似是陽光過于盛烈，那臉龐被照得滾燙。

就在這時。

阿牛發(fā)現(xiàn)了許系的到來。

“許大哥，許大哥！”，他興奮的，像小孩一樣揮手，向許系表達(dá)自已的歡迎。

所有的不安，所有的忐忑，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圍觀的人群默契離去。

為許大先生和小小阿牛先生留出說話空間。

“阿牛，恭喜恭喜?！?

許系笑著，和阿牛落座在兩張椅子上。

“以后，你就是一家之主了，擁有自已的家庭，擁有嶄新的人生，一定要負(fù)起自已的那份責(zé)任?！?

“嘿嘿嘿……”

老實淳樸的漢子，此刻顯得異常靦腆，面對許系的祝福，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俺娘說了，俺們能有今天，都是許大哥在幫忙。”

“俺也是這么想的。”

“俺笨，俺蠢，俺只會吃飯?！?

“是許大哥你，讓俺和娘活了下來。”

“俺一定聽你的話，不讓娘和翠兒受委屈！”

翠兒是與阿牛定親女孩的名字。

阿牛的眼睛很亮，亮得放光，他從椅子上起身，拍著胸膛向許系保證。

聲音洪亮，說絕對不會辜負(fù)許系的期望。

陽光下。

那張笑得開心的憨厚臉龐，逐漸與許系記憶里的，沐浴妖魔血液的臉龐，慢慢重疊到一起。

“我相信你，阿牛?！?

“你一定能讓到的?！?

許系抬頭。

望向太陽高懸的方位，日光所照之處，皆是綠意盎然的平坦土地。

沒有十萬大山，沒有絕望的妖魔。

包括阿牛在內(nèi)的人們，迎來真正和平的生活。

再也不會。

有人犧牲了……

“阿牛，你覺得現(xiàn)在開心嗎？”，宛若時光的重現(xiàn)，許系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阿牛愣了愣，以更加盛爛的笑容回應(yīng)。

“很開心！”

“許大哥，俺好開心！”

這樣啊…

許系笑了笑，起身站立，輕拍著阿牛的肩膀：“開心就好?！?

“阿牛，只要你覺得開心，那就是有意義的?！?

“嗯，俺知道咧！”

阿牛憨憨的回應(yīng)著。

那老實本分的面孔，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有些紅撲撲的。

眼眶紅得最嚴(yán)重。

“許大哥，今天這沙子怪糊眼的”，他的手臂擦過雙眼，似在清理跑進(jìn)去的塵沙。

越擦越紅，越擦越慢，就連嗓子也跑進(jìn)了沙子。

變得有些沙啞斷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