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下。

不是因為魔女的眼眸多奇特。

這些年來，他已看過無數(shù)遍，不會再對此感到驚訝。

讓許系發(fā)愣的是，他再一次從克里莎的無神雙眼里，看見了他的清晰身影，只是相較于從艾倫森撤離那次，這次的身影明顯有變化。

外貌的變化，姿態(tài)的變化，生活習(xí)慣的變化。

不，或許也沒那么明顯。

但確確實實，透過克里莎的眼睛，許系發(fā)覺自已的時間，已經(jīng)開始不可避免的走向倒計時。

今年，許系29歲。

正值人生的最巔峰期。

但很快，用不了多長年月，這具身l就會在不知不覺間，變?yōu)樵S系自已都不認識的衰老模樣。

所謂的生命就是這樣，轉(zhuǎn)瞬即逝。

“有什么問題嗎，導(dǎo)師？”

見許系愣住，女孩以為是熱飲有什么問題，于是發(fā)出詢問。

“不，沒事。”

“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許系搖頭，輕飲一口熱飲，感受苦澀的液l在舌頭滾動。

沒有苦盡甘來，一點回甘的甜味都沒有，清神草的魔飲只有純粹的苦，以及讓舌頭發(fā)麻的澀。

許系緩緩飲用，目光望向屋外。

不通于以前居住的庭院，受到城市建筑的影響，幾乎看不見太多風(fēng)光，這次的阿波古市，可以在家里就看見蔚藍的大海。

此時正值炙熱的盛夏。

陽光毒辣，光線刺痛，太陽將空氣灼燒得扭曲模糊。

“轟隆??！”

“轟隆隆！”

阿波古市的中央蒸汽機組開始運轉(zhuǎn)了。

如通天塔般的巍峨蒸汽，直直的沖上天穹，又被海風(fēng)席卷分散，形成濕熱而又憋悶的水霧。

無數(shù)在海邊游玩的人，紛紛因此逃散。

不愿忍受熱霧侵襲。

時間很倉促，如果有人跑慢了，就會深陷于熱霧的包圍，雖然不致命，但身l會變得熱汗淋漓，相當(dāng)難受。

“時間不多了啊……”

在魔女茫然的眼神中，許系這樣說道，聲音幽幽。

不知是指外面的人。

還是在指其他。

魔女不懂，她歪了下頭，從許系手中接過飲完的空杯，又續(xù)上了一杯新的清神草魔飲。

“……好苦。”

許系終于忍不住評價道。

你成功突破大魔導(dǎo)師，你的實力變得更加強大，精神力也提升至前所未有的地步

你有些膨脹

你的膨脹消失了

感覺到諸神的封鎖和壓制，你心中抱有的登神計劃，還未真正實行，便迎來了破產(chǎn)，但你心中并不覺得悲傷

在你看來，未來能擁有圣域魔導(dǎo)師的成就，就已經(jīng)足夠完美了

離開冥想室后，你遇見了在門口等侯的克里莎

你從克里莎的眼睛中，再次看見了自已，你突兀驚覺，你的模樣相較于艾倫森市時，已然變化許多

你聽見了壽命的回響

你恍惚，你失神，你笑著坦然接受

你準備加快培養(yǎng)魔女的計劃，因為你不確定自已的凡人壽命極限，究竟會在哪一年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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