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黎神色頓了下來,指尖扯了一下,手腳冰涼。
“你說什么?”
顏曦冷冷的看著他,抽出一根煙點燃。
“姑姑,什么意思?她怎么了?”江硯黎問得很緊。
顏曦立馬掛臉,“誰準(zhǔn)你叫我姑姑的?”
“我……”江硯黎用力扣緊手指,“求您了,告訴我?!?
“她有抑郁癥,我?guī)y了,中度抑郁,而且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
江硯黎輕微的趔趄了下,轉(zhuǎn)身就走。
“她得靜養(yǎng),尤其不能見你?!?
江硯黎停了下來,顏曦從他身后超到前面去,“你有什么臉去?”
一句話就將他給問住了,被提醒后攏上來的羞恥感讓他后悔不已。
顏姒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抑郁了,她得多痛苦,這三年明明在一個家里,白日黑夜錯開了見不到面,同一屋檐下的冷暴力,她堅持了兩年多。
只靠那三個月的甜蜜,她怎么支撐得過來。
他真的不該,太不該了,倘若時光能倒流……
顏姒要是不遇見他,是不是能活得更好?
測出抑郁癥這個結(jié)果,顏姒只愣怔了片刻,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她嘴角始終有淡淡的笑意,經(jīng)歷一遭后,身上的氣場都沉下來了,各方面都表明她在慢慢的把自己給封閉起來。
此時的顏姒在所有人眼里,如同一個活著的假人。
她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好像也沒那么難過,心理醫(yī)生對她說了很多,她沒怎么聽,也沒往心里去,回醫(yī)院后照常吃飯喝水,馮若希一直守在旁邊,生怕她出點什么事,可顏姒實在是太平靜了,出乎意料的乖,她自我消化得好快,面上半點異樣都沒露,只是要了一本書,馮若希都找到醫(yī)學(xué)書了,故意挑了一本小說,可顏姒一看就是一下午。
沒說過話。
馮若希想問又不敢問,她現(xiàn)在在顏姒面前說話都得過腦子斟酌,就是沒想好怎么開口,琢磨好久后,躺沙發(fā)里睡著了。
顏姒給她蓋了被子,馮若希扯著她袖子,呢喃了幾句,顏姒沒扯開她的手,反而順著力道坐到沙發(fā)上,掀起被子也蓋住自己的腿,用抱枕墊著手,繼續(xù)看小說。
江硯黎就在外面。
隔著門上的玻璃,藏在后面,看了她很久。
顏姒真的不一樣了。
她很恬靜,以往醬骨頭的刺勁兒似乎沒多少了,溫溫的,柔柔的,有種自我攻略后慢慢接受后的自我放棄。
江硯黎好幾次忍不住想要進去,顏曦臨走前對他那幾句辱罵就會異常清晰。
他沒臉去見她。
走又舍不得,隔著一道門一直陪到深夜,直到她合上小說,關(guān)了燈后躺回床里去。
沈星眠去警局后,突發(fā)暈厥,當(dāng)天又被送回了醫(yī)院,大吵大鬧的非要見江硯黎。
他去了。
病房里被砸得到處細(xì)碎,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沈星眠蜷縮在床里,抱著膝蓋,把頭埋在手臂間,沒開燈,周身都籠罩在黑暗里。
耳旁寂靜,腳步聲一道道落下,才會異常清楚。
她立馬抬起頭,盯著門口出現(xiàn)的身影,瞇著眼瞧了好久,看清楚是誰后,小嘴兒一癟,一開口便是哭嗓:“哥哥,你去哪里了啊,我嚇壞了,好多人欺負(fù)我……我真的好害怕啊?!?
她小小的一團,哭得可憐巴巴,張開雙手想要求抱抱,很萌的一張臉,任誰看了都沒有攻擊性。
江硯黎往里走,幾腳踢開地上的東西,站定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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