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巧手班回來了,手里拿著兩樣東西,一把銅鎖,一個機關盒子。
我卻看也不看。
巧手班似乎察覺到我的態(tài)度變化,忍不住說:“小伙子,規(guī)矩老頭子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要是別人,我不干涉,但是你,我還是忍不住想勸兩句?!?
“天下之大,有本事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即便在機關一道,哪怕我是魯班門的正宗門人,比我強的人,也一定有。與其在我這里冒險,你不如另尋他法,可能麻煩點,但終歸是沒什么風險?!?
他這話,可謂苦口婆心了。
但我已然改變主意,只能違背他的好意。
我沉聲說:“班爺,我想試一試!”
巧手班張了張嘴,最后啞然一嘆。
“你可要想好咯!要是出了錯,我可不會留情!”
說這話時,他身上發(fā)出一股凜然氣勢,猶如撲擊而下的鷹隼。
我知道,他是在警告我,是在為我考慮。
但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
我伸手拿起眼前三個機關盒,一一檢查起來。
這三個盒子,入手較沉,只因其內(nèi)布置了機關,能放置物品的空間,其實不大。
且三個盒子的用料、做工完全一致。
哪怕是漆色,都無一差別。
之前巧手班說過,曾經(jīng)有人想解開機關,卻挑錯了盒子,沒能找到那把留有魯班門印記的曲尺。
這說明兩點。
其一,盒子并非全真或是全假,玩的不是虛虛實實的手段。
其二,這三個盒子里,至少有一個,必是出自巧手班之手。
僅憑后一點,我便能確認一件事。
三個機關盒,誕生的時間,是有時間差的。
而判斷新舊,正是我的優(yōu)勢所在。
新舊是什么?
是時間的差別,是塵埃泥土的積累,是磨損程度的不同,是腐爛痕跡的深淺,是銹蝕程度的差距……
即使這三個盒子,相隔只是十來年,我也有信心,能通過細微的差別,判斷新舊程度。
可當我將三個盒子仔仔細細看過一遍,我心里一沉。
判斷不出來!
并非我本事不足。
而是這上邊的漆色,全特么是一個時間的!
我敢肯定!
我對自己的眼力有自信。
我下意識看向巧手班。
巧手班端著茶杯,面無表情的說:“這里頭,確實有出自我手的物件。不過在弄出來后,我會重新上一遍漆……無論新舊,一塊兒上!”
這一刻,我頓感頭皮發(fā)麻。
巧手班幽幽嘆息一聲,道:“不是我為難你,只是我必須這么做。當年,我不聽老人,斷了條腿。從那時起,我就知道,玩小把戲,鉆空子,是成不了事兒的,只會把自己坑進去?!?
“所以,老爺子走后,為了堵上因為新舊不同,被人用小聰明找出曲尺的口子,只要有人登門接受考驗,將機關盒損毀,我重新做一個后,都會將所有盒子刷一遍漆,且厚薄一致!”
說出最后四個字時,他語氣變重,似是威懾,也仿佛在為當年的事懊悔。
“事實上,曾有兩個人想要將藏有曲尺的盒子挑選出來,可他們都失敗了。不僅沒本事,也缺少一份運氣。而我因此,也知道了哪個盒子是真的。但我依舊沒鉆空子,將漆色重新粉刷,只為了磨礪自己的性子?!?
“若是有人能挑出來,說明我出山的時候到了??扇羰嵌陜?nèi)無人成功,說明我就該默默等待?!?
他說這話,語重心長,似是在傳授給我他這數(shù)十年的人生經(jīng)驗-->>。
但我壓根沒聽進去,腦海里依舊回蕩“厚薄一致”這四個字。
那句突然加重的話,我覺得很有蹊蹺。
似乎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念。
但我卻有了一個想法。
一個人,說話做事,都有幾種狀態(tài)。
普通尋常的。
情緒激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