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一件很緩慢的事,慢到在這期間,你甚至有機會回顧自己過往的一生。
乃至會在腦海里閃過千萬次的悔恨。
就像現(xiàn)在的白樂樂。
我們等了差不多五分鐘,她才真正死掉。
這期間,我們三人一句話也不說,什么也沒做,就那么冷眼旁觀著她痛苦的掙扎。
五分鐘,足夠大海這個老煙槍抽完一根煙。
他把煙頭往地上一丟,用力碾熄,走上前踢了白樂樂一腳。
等確認白樂樂死亡,他問道:“接下來怎么搞?”
我看了眼還在燃燒的越野車框架,吩咐道:“大海你去弄幾塊石灰石來?!?
大海不解的離開。
我又看向貝貝:“尸首分離,首級收好,尸體扔火里?!?
貝貝忍不住說:“你要拿這祭奠麗姐嗎?麗姐可能不會高興。你不怕麗姐夜里托夢,狠狠教訓你一頓啊?”
貝貝一邊動手,一邊跟我開玩笑。
害死麗姐的仇人,終于死了。
她心里藏著的事兒,總算放下。
于是,她開始開解我。
但我不需要她開解。
我笑了笑,看著繁星逐漸隱沒的天空,感受著空氣里逐漸加深的冷意,說道:“我怎么可能拿這玩意兒去看麗姐?她不得嚇死?再說……”
我已經(jīng)好久,沒能夢到那個漂亮溫婉的女人了。
我心中暗暗說道。
給這件事收尾,費了不少時間。
又過了個把小時,我們才收拾好。
提著塞了石灰粉的包,我們三人沿著公路朝遠處走去。
不多久,一聲驚雷炸響。
下雨了。
當我們三人變成落湯雞,終于來到一個小鎮(zhèn),屁滾尿流的跑進一家旅館,時間已經(jīng)到了凌晨。
這一天一夜,又是勾心斗角,又是搏命廝殺,我們三人都累得不輕。
等洗漱好,隨便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我們各自回了房間睡下。
看著窗外狂流的瓢潑大雨。
我卻沒有睡意。
正所謂空山新雨后。
一場大雨,足夠沖掉許多東西。
包括不少痕跡。
也沖掉了我心中的一個郁結。
麗姐應該會怪我吧?
怪我不聽話,怪我自作主張。
然后再仔仔細細檢查我一遍,看看我有沒有受傷。
她總是那么溫柔。
所以,今天的夢里,我應該能夢見她吧?
閉上眼,我又想起蕭叔臨死前跟我說的話。
他是爵門中人,他曾是我父母的下屬。
或許在我年幼時,他還照顧過我,逗弄過我。
他跟我說過,我父母當年持有的鑰匙,就藏在我的名字里。
所以,我的名字有什么特別之處?
狼貝勒。
藍貝勒。
確實挺特別。
瞧著就不像一個正經(jīng)名字,反而更像一個名號。
可當年那件事發(fā)生時,我才幾歲?
我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江湖稱號?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知道,所謂的“狼”,是我母親的姓,“藍”子諧音而來。
可這里頭,又有什么說法?
帶著無數(shù)的念頭,我沉沉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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