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遙,你要是再敢把我教你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就沒必要繼續(xù)了,老子身邊不養(yǎng)廢物,你直接滾蛋就可以了。
蔣遙微微抬頭,兩人的視線在狹小的車廂里交匯,一個冰冷的像是機器,不帶一絲感情,一個,暈著水汽,可憐中還帶著一絲倔強。
我不是廢物,從來都不是。
她倔強的推開他的手,開門下了車。
李桂蘭一見她就跪了下來,你不能走啊遙遙,我已經(jīng)收了人家的彩禮,你走了我怎么辦啊?你已經(jīng)嫁人了,就留下來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你弟弟已經(jīng)出國了,彩禮退不回去了,你不能這么不孝順,我都已經(jīng)給你跪下來求你了,你還要我怎么樣啊?
看吧,這還什么都沒有說,什么都沒有做,帽子就先扣上了。
我不會留下的,至于你收的彩禮,那是你收的,我沒有見過一張錢,你都給了你兒子了,那你就自己善后吧,實在不行,你自己嫁過去。
李桂蘭出格的舉動很快就引來一群看熱鬧的人群,
顧彥期也在看熱鬧,他坐在駕駛室,伸手從后座拿了一根鄧淑香小菜園里種的黃瓜,胳膊搭在半降的車窗上,邊吃邊看。
深邃的眼底思緒不清,深不可測。
李桂蘭見周圍的人多了,便開始撒潑耍賴,躺在地上不停的撲騰,周圍都被她掃起一層厚重的塵土。
真是作孽啊,我怎么就養(yǎng)了你這么個小賤人啊,把自己親爹送進監(jiān)獄,還要把我也往死里逼,嫁人了還不守婦道的賤蹄子,要跟著野男人跑??!
野男人?
蔣遙瞬間怒了,說她就算了,她攤上這樣的父母是她倒霉,可不能連帶著顧彥期一起挨罵啊,人家大老遠過來救她的。
李桂蘭,你說話注意點,這里這么多人看著呢,我什么時候跟野男人走了,蔣正一坐牢是他自己賭博,又不是我害的,你收了巨額彩禮給你兒子,把我同時賣給兩個男人,你還有什么理在這罵街,你趕緊讓開,不然我報警把你也抓進去。
她的話里信息含量太大,讓周圍的一群觀眾一時沒回過神來,等到大家轉(zhuǎn)過彎來,瞬間唏噓一片,謾罵和嘲諷像是臭雞蛋一樣砸在李桂蘭身上。
蔣遙雙拳緊握,打著轉(zhuǎn)的眼淚硬生生被她壓了回去。
不能哭,她在心里警告自己,這一次,她一定要為自己做主。
李桂蘭見大家都在指責(zé)她,眼珠子轉(zhuǎn)的飛起,突然她起身跪行到蔣遙身邊抱住她的腿。
遙遙,媽媽命苦啊,我也想做一個好媽媽,我也不想對你發(fā)脾氣,可是你爸爸不顧家,見不到錢也見不到人,我一個沒上過學(xué)的女人帶著孩子討生活本來就艱難,你就體諒體諒我好不好?
你弟弟是男孩子,他不能一直待在這個村子里,你不一樣,你長的漂亮,在哪都能活的很好的,你也要考慮考慮我的感受,你奶奶的感受啊,我們這么多人可就全部指望你了。
要不、要不你帶我走也行啊,帶我出去打工,不然那個沙場老板會來報復(fù)我的。
蔣遙定定的站在原地,腦海里閃過她從小到大以來所經(jīng)歷的一切,有在奶奶身邊的快樂,也有在她身邊的噩夢。
握緊的雙拳突然松開。
正在咬黃瓜的顧彥期突然眼眸一縮,不好,這個小兔子這是又要心軟。
他突然將吃剩的黃瓜擲出去,正好砸在蔣遙的頭上。
下一秒,蔣遙猛地推開李桂蘭的手,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如果我原諒了你,那我對不起趴在時光裂縫處偷看的那個小女孩,我對不起小時候的自己。
······
車子飛馳而過,揚起一片飛塵。
上高速時,蔣遙還歪坐在副駕駛上偷偷流眼淚,顧彥期嘴里嚼著口香糖,歪頭看她一眼
舍不得啊?要不我再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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