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應(yīng)該對自己的身體有數(shù)才是。
對。
我想著,又關(guān)上了門。
門合攏之前,聽見傅祁川聲音沉啞地說道:“沒什么大事,您打電話叫醫(yī)生過來一趟吧。”
我重新躺回床上看書,可看了不知多久,才發(fā)現(xiàn)書都拿反了。
變得有些心神不寧起來。
不知道他的身體是怎么了,如果是因為那一槍……那本該是在我身上的。
我心煩意亂地合上書,準(zhǔn)備去陽臺透透氣時,房門便響了起來,伴隨著程叔的聲音,“少夫人?!?
我的腳步都不受控制地快了一些,打開門,“程叔,傅祁川……還好嗎?”
“祁川他發(fā)燒了?!?
聞,我略微松了一口氣,以為是感冒之類的,卻又聽見程叔開口:“是前幾天的槍傷感染了引起的?,F(xiàn)在不讓任何人碰他,也不肯吃藥?!?
“你們要離婚了,我本來……不該來找你的,但實在是聽他睡著了,在喊你的名字……”
我捏了捏手心,“我去看看吧?!?
因我而起,于情于理都該去看看。
因為發(fā)燒,傅祁川兩頰染著不自然的淺紅,長睫覆下,呼吸均勻綿長,只是眉心依舊蹙著,好似遇到了天大的煩心事。
程叔指了指床頭柜上的藥,“這是醫(yī)生剛來開的,能退燒、消炎?!?
我點頭,“好?!?
“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事隨時叫我?!?
程叔出去后,偌大的房間只剩下我和他。
我走過去,探了下他的額頭,很燙。
至少三十八九度了。
未料,卻在準(zhǔn)備收回手的那一刻,被他下意識攥住,低聲呢喃道:“老婆,阮南枝……為什么要離婚,不要離婚?!?
房間靜謐,他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闖入我的耳朵。
我在原地站了許久,俯身拍了拍他的臉,“傅祁川,醒醒,吃藥?!?
他迷蒙地微微睜開眼,看見我,似乎有些不相信,突然用力一帶,將我拽進他的懷里,他甕聲道:“是我對不起你,辜負了你。你罵得對,我是王八蛋,是混蛋。”
我被他拉得猝不及防,好在反應(yīng)還算快,重心沒落在他的傷口那一塊,但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滾燙。
人都燒迷糊了。
他清醒的時候,絕不會有這么深的覺悟。
我手撐在床上,又好氣又無奈,“那你就利落一點和我離婚,別再耽誤我了?!?
“我不要。”
他手還圈在我的腰間,雙眼卻又輕闔了起來,聲音也變得不那么清晰。
這人發(fā)個燒,搞得跟喝醉酒一樣。
我無奈,反手掰開他的手,脫離他的懷抱,卻在要收回手的瞬間,目光突然一緊。
他的手腕內(nèi)側(cè)……有好幾處黑紅相間的燙傷。
新舊不一的傷,在他精致如玉的手上,灼得人眼睛都發(fā)疼。
明顯不是同一時間燙到的。
那就不是不小心燙到了……而是故意的。
可是,以他如今的身份,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敢這樣對他。
我努力睜大眼睛,抬手壓了壓內(nèi)眼角,忍著鼻腔的酸楚,又拍了拍他的臉,“傅祁川,你手上的傷,怎么回事?”
“嗯?”
他迷迷糊糊應(yīng)了一聲,好像沒聽真切。
我彎腰,“我說,你手上的傷,燙傷,怎么弄的?”
睡夢中,他眉心蹙了蹙,好像在想,忽而又舒展開來,“想阮南枝……燙一下,心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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