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嶇難行,饒是司機駕駛技術嫻熟,也只能小心翼翼的緩慢行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抵達了村子。村子挺大,有百十來戶人家,車只能開到村口,里面的路太過狹窄,只能徒步而行了。村民中很多都給林場送過山貨,與林海認識,見他來了,還以為有啥事,于是紛紛圍了過來,當聽說是要了解有關張大鼻子的情況后,頓時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老張這輩子活得其實挺明白的,無兒無女,就等于無牽無掛,最后死在了關老爺?shù)纳磉?,我看沒準是赤兔馬轉(zhuǎn)世,要不,那鼻子頭咋能那么紅呢!”不知道是誰說了句。這句話立刻遭來一片反對之聲,一個中年漢子笑著說道:“胡說八道,他那是酒糟鼻子,跟赤兔馬有什么關系,再說,你咋知道人家無兒無女,無牽無掛呢?要是王胡子這么說,或許還有幾分道理,你可就算了?!绷硗庥腥苏f道:“對,他有老婆孩子的,以前我見過照片,媳婦還挺漂亮呢?!薄澳阏f的那個照片我也見過,但上面的男人根本不是他,照片八成是他撿回來的。”又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見。大家你一嘴我一句的,討論得還挺熱鬧。最后一個老漢說道:“你們別瞎嗆嗆了,以前王大胡子最了解他,現(xiàn)在有發(fā)權的就是大蓮了,披麻戴孝的都沒發(fā)表意見,你們在這兒瞎白話什么呀!”林海連連點頭,于是便問王心蓮的家在哪兒,話剛出口,便聽有人怯怯的喊了聲我在這兒,定睛望去,卻見王心蓮就站在人群外,正踮著腳尖往里面看呢,估計是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臉色看上去依舊有些蒼白。他連忙分開人群,把王心蓮扯了過來,然后給李長軍介紹道“李處,她就是王心蓮,這名字都是張老師給起的,這么多年,一直照顧張老師的?!崩铋L軍聽罷,連忙客氣的說道:“你好,王心蓮同志。”說完,主動伸出了手。當著眾多村民的面,王心蓮顯得有些羞澀,只是象征性的握了下。林海微微一笑:“心蓮,李處是市委宣傳部的領導,專門來找你了解張老師的事?!笔形麄鞑款I導光是這些名頭,就夠大家目瞪口呆的了,王心蓮更加緊張,呆呆的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般吨陕?,咱們?nèi)ツ慵依锫劙?。”林海道。王心蓮這才反應了過來,估計是太緊張了,也忘記了客氣幾句,轉(zhuǎn)身便往家里走去,林海一笑,拉著李長軍跟了過去,有幾個好事的村民還要繼續(xù)湊熱鬧,都被林海攆走了。王心蓮的家在村子的最東邊,院子很大,鍍鋅鋼管焊的大門,很是氣派,三間新蓋的房子,貼著外墻瓷磚,整潔漂亮,看得出來,他爹活著的時候,日子過得相當紅火。屋子里也經(jīng)過了裝修,家用電器一應俱全,打掃得干干凈凈。王心蓮顯得手忙腳亂,先是端上盤水果,又張羅著去泡茶,林海見狀,走過去,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別瞎忙活了,快過來坐吧?!薄皩?,心蓮同志,快過來坐吧。”李長軍也笑著道。王心蓮低著頭走過來,在炕前的凳子上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了。李長軍見狀,連忙說道:“心蓮啊,咱們放松一點,這里是你家呀,你這么拘束,把我搞得都有點緊張了。”王心蓮抿嘴笑了下:“您長得特別像我初中的班主任,那時候,我學習不好,沒少被他罵,每次見他,都怕得要死。所以,剛剛見了您,心里也有點哆嗦。”李長軍哈哈笑著道:“是嘛,這位班主任老師現(xiàn)在哪里呀,快請過來,讓你說的,我還真想見見他了,萬一是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弟呢!”王心蓮突然不吭聲了,低著頭,咬著自己的嘴唇。見此情景,李長軍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呢,畢竟初次見面,對方還是位女士,語之中若有唐突,不免有些失禮,無奈之下,只好看向林海,林海則輕輕捅了王心蓮一下,笑著道:“說話呀!怎么不吱聲了呢?”王心蓮支支吾吾的道:“我我說錯了,請不來了,那老師前年就去世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