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聽罷,正想趁機再多套幾句話,不料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抬頭望去,原來王老板陪著瘦高男人下來了。“楊哥,這事就麻煩你了,你轉(zhuǎn)告羅主任和高局,我把燒烤店處理了,馬上就走”王老板小聲說著,發(fā)現(xiàn)林海和二肥在,便把剩下的話又咽了回去?!澳阕约旱嗔恐k吧,總之越快越好?!笔莞吣凶永淅涞恼f道。服務(wù)員見老板下來了,趕緊起身忙別去了。瘦高男人快步出了飯店,饒有興趣的圍著猛禽轉(zhuǎn)了一圈,這才在路邊攔下臺出租車,揚長而去,見他走遠了,王老板耷拉著腦袋返回?zé)镜?。林海見狀,笑著說道:“哥們,你這個店確實不錯啊,怎么樣,要不,咱們坐下來研究下價格?”王老板苦著臉走過來,說道:“沒什么可研究的,三十五萬已經(jīng)很低了,再低,我連褲衩子都賠進去了?!绷趾U朐僬f什么,不料身邊的二肥卻突然說道:“二十萬,現(xiàn)在就掏錢?!蓖趵习搴吡寺暎瑳]好氣的說道:“你這么砍價,很容易挨揍啊?!倍拾研馗煌Γ骸昂冒?,那揍我一頓吧,揍完,二十萬成交?!绷趾V溃首罱鼑虖埖煤?,生怕兩人說話再嗆嗆起來,于是捅了他一下,說道:“別跟著瞎鬧”“哥,我沒瞎鬧,這個店確實不錯,我相中了?!倍收f完,轉(zhuǎn)向王老板,鄭重其事的繼續(xù)道:“怎么樣,兄弟,兩個選擇,要么你揍我一頓,二十萬成交,要么你就還個價,咱們再研究?!蓖趵习逖壑檗D(zhuǎn)了轉(zhuǎn),沉吟著道:“三十三萬,不能再少了?!倍氏肓讼?,猛的拍了下桌子,大聲說道:“我也不跟你磨嘰了,二十五,一口價,行就行,不行就算了?!蓖趵习鍝u了搖頭:“二十五不可能的?!倍事犃T,一不發(fā),起身拉著林海便走。林海被這小子氣得腦瓜子冒煙,低聲說道:“你知道什么呀,別跟瞎攪和。”二肥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悄聲說道:“你別著急,這家伙比咱倆還著急呢?!绷趾?扌Σ坏?,心中暗想,這個傻小子是以為我真要兌店了,唉,這不是搗亂嘛!兩人眼看走到門口,卻聽王老板在身后喊道:“等一下!”二肥轉(zhuǎn)回身:“干嘛?”“二十八,咱倆都發(fā),行嗎?”王老板說道。二肥想了想:“今天就能簽合同嗎?”王老板點了點頭。二肥咧著大嘴道:“好,你等著,我這就讓人把錢送來。”林海一聽就急了,連忙把二肥拽到一邊,皺著眉頭說道:“干嘛,你真要兌這個燒烤店呀?!薄爱?dāng)然啊?!倍收f道?!澳阌卸巳f嗎?”林海問,可說完就后悔了,顯然,現(xiàn)在的二肥早就不當(dāng)初在老爺嶺林場的愣頭青了,手下管理著五十多人的隊伍,幾乎壟斷了山貨的銷售,這點錢怎么可能拿不出來呢。果然,二肥笑著道:“哥啊,你別總拿老眼光看人。二十八萬而已,小意思?!闭f完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然后這才笑嘻嘻的林海低聲說道:“哥,這個店絕對值二十八萬了,關(guān)鍵是拿過來就賺錢,這生意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呀!要怎么說,你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貴人呢,跟著哥,走到哪都有錢賺?!绷趾D康煽诖簦贿^,當(dāng)著王老板的面,他也不便多說什么,也只好勉強笑著點了點頭。沒用二十分鐘,一臺敞篷吉普車呼嘯著開了過來,在店門口停了,兩個小伙子跳下車,拎著皮箱推門走了進來。白襯衣黑西褲,小平頭外加墨鏡,這身裝扮,誰看著都迷糊,王老板也不例外,他好奇的打量著二肥,試探著問道:“兄弟,你是做哪行的?”二肥嘿嘿笑著道:“那你就別管了,來吧,簽字吧!”轉(zhuǎn)讓協(xié)議早就準(zhǔn)備好了,二肥和王老板簽字付錢,整個過程五分鐘,王胖燒烤店就正式歸二肥所有了?!斑@店名得改啊,王胖燒烤太俗了,哥,要不,你給重新起雅一點的唄!”林海白了他一眼,心中卻暗想,這個王老板寧愿賠錢也急于兌店,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行,今天必須把這事搞清楚了?!昂昧?,兄弟,從現(xiàn)在開始,燒烤店就歸你了?!蓖趵习蹇嘈χf道:“你算是撿了個大便宜啊。”二肥正色道:“生意嘛,總是有賺有賠,將來你來這兒吃飯,給你打八折?!蓖趵习鍑@了口氣,把錢收拾好了,正要離開,林海突然問了句:“對了,剛剛來找你的那個姓楊的,是不是曙光化工廠的楊科長呀?”之前他聽孫國選說過,這個楊科長和羅昆山沾點親戚,原本是個社會上的混混,硬被羅昆山給安排進化工廠保衛(wèi)科,于是便試探著問了句。王老板聽罷,驚訝的道:“是啊,你們認識呀?”“以前見過幾次,但不是很熟?!绷趾Uf道:“對了,你這么著急兌店,是不是遇到什么難事了呀?”王老板斜了他一眼,冷冷的道:“這跟你有關(guān)系嗎?”“沒關(guān)系,但既然咱們有緣,你真有啥難心事,不妨說出來,沒準(zhǔn)我能幫上忙呢”林海笑著說道。王老板應(yīng)該是意識到了什么,臉色微微有些變了?!拔颐靼琢?,你們倆是羅昆山派來的吧,我操,這玩得也太絕了吧?”二肥聽得一頭霧水,笑著接了句:“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什么羅昆山,哪兒跟哪兒呀!”王老板沒吭聲,只是站在那里,怔怔的看著他們倆。林海見狀,走過去,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我知道你最近攤上官司了,但這個官司,應(yīng)該和羅昆山?jīng)]啥關(guān)系吧,怎么會突然提到他呢?”王老板很警覺的往后退了半步:“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海想了想,說道:“我想知道,你為什么非要兌店,打算跑路?不應(yīng)該呀,案子沒結(jié),你往哪兒跑?。俊蓖趵习宓念~頭上出現(xiàn)了層細密的汗珠,顯然,內(nèi)心非常緊張,他低著頭,思忖片刻,說道:“我只是不想干了而已,至于那個案子嘛,其實有我沒我都無所謂?!薄霸趺茨軣o所謂呢?打架的是你呀,蘇長河現(xiàn)在被抓了,你走了,這案子怎么結(jié)呀?”林海追問道。話越說越明,王老板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他想了想,說道:“兄弟,如果你們真是來兌店的,現(xiàn)在手續(xù)都辦完了,我就不奉陪了?!闭f完,轉(zhuǎn)身便走,卻被林海一把扯住了。“你先別走,還是把事說清楚?!绷趾V?,王老板連賺錢的生意都不要了,肯定是打算開溜,今天要不把事情搞清楚,再想找他就難了。王老板有點惱了,他用力的甩開了林海的手,沒好氣的說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兌店就兌店,讓我說什么!”二肥開始沒太聽懂,但很快就意識到,林海此番前來,是另有目的,見王老板出不遜,起身走上前來,一把掐住了對方的脖子,惡狠狠的說道:“你怎么跟我哥說話呢???”王老板身上本來就帶著傷,行動有點不便,哪里是二肥的對手,被掐的氣都喘不上來,眼珠子都鼓出來了,干張嘴說不出話來,估計要是再過一陣,人都快休克了。“二肥,松手!”林海連忙說道。二肥這才緩緩的松開了手,但還是不依不饒的說道:“以后說話客氣點,再滿嘴噴糞,小心收拾你!”王老板也是在社會上廝混的主兒,深知光棍不吃眼前虧的道理,見二肥壯得跟個牛犢子似的,自己就是身上沒傷,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于是連忙陪著笑說道:“對不起,兄弟,我剛剛有點沖動,你別生氣啊?!绷趾1緛硐胝f幾句,可轉(zhuǎn)念一想,對付這種人,好顏好色肯定不成,還真就得是二肥這樣的方式比較管用,于是便把身子轉(zhuǎn)過去,假裝什么都沒看見。二肥見林海默許,于是更來勁了,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王老板的受傷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下,疼得這小子汗珠子都掉下來了?!拔掖蟾鐔柲阍挘憔屠侠蠈崒嵉恼f,說不清楚,讓你那個膀子也掛起來,聽到?jīng)]?”二肥說完,轉(zhuǎn)頭問林海道:“哥,我這么說對嗎?”林??扌Σ坏?,只好轉(zhuǎn)過身,并不理睬二肥,只是微笑著對王老板說道:“其實,我就是挺好奇的,很小個事嘛,怎么搞成這樣呢,居然還要跑路,不至于吧?!蓖趵习逡姛o法脫身,只好換了副面孔,苦笑著說道:“二位,你們到底是誰啊,我這已經(jīng)夠焦頭爛額的了,好歹換個人欺負,別可著我一個造啊?!薄伴_玩笑,明明是你把人家老婆睡了,回頭還跟人家要錢,怎么成了你挨欺負呢?”林海笑著道。一旁的二肥聽罷,眼珠子頓時就瞪起來了?!皨尩?,鬧了半天,你小子居然干這么缺德的事啊,早知道如此,二十八萬都給多了,你這種臭無賴就是欠揍!”話音剛落,又有兩臺吉普車開到了店門口,從車上跳下來的五六個壯漢,橫著膀子進了飯店,見了二肥之后,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喊了聲:“二哥,事辦完了?!笔罗k完了,指得是那兩個被拘留的已經(jīng)接到了??赏趵习迓犃耍瑓s更加是一頭霧水,他偷眼打量著這幫人,心中還納悶,我靠,這東遼地面上,從來沒聽說有這么一位啊,這小子是從哪蹦出來的呢!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