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天里,林海一直待著省城,直到合同起草完畢,這才返回了黃嶺。剩下的就是雙方對合同進行審閱并最終確認了,這當然也需要一段時間,趁著沒什么事,他帶著王心蓮趕回了老爺嶺。一晃大半個月沒回來了,老爺嶺風光依舊秀美如畫,只是他的心境大不相同。聽說領(lǐng)導回來了,賀遠和老高特意去市場買了半頭黑豬,早早就開始張羅著,說是要為他接風洗塵。他本來想制止,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可能很快就要調(diào)走了,這頓豬肉,就算是跟大家的告別之宴吧。他沒先到林場,而是直接去了二肥家。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二肥好像長大了許多,臉上的憨態(tài)被沉穩(wěn)所取代,人也瘦了一圈。今天沒逢七,不便去墳前祭奠,林海只能對著老人家的遺像磕了三個響頭,王心蓮也跟著抹了半天眼淚。“林哥,大家都說老爺嶺馬上要搞大開發(fā)了,到時候,連縣委書記都得聽你的,這是真的嘛?”二肥信心滿滿的說道。林海無語,看來,李慧說得沒錯,連偏僻的老爺嶺都有這樣的傳,縣城估計更是甚囂塵上,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無疑是正確的。當然,他也不便多說什么,只是微笑著拍了下二肥結(jié)實的肩膀。二肥則將他扯到一邊,低聲問道:“哥,你和蓮姐到底啥時候結(jié)婚?”林海吃了一驚:“你咋知道我和心蓮的事?”二肥把嘴一撇:“蓮姐告訴我的唄,你倆真要結(jié)婚了,我可就是親小舅子了,這關(guān)系,你得給我安排個官當一當吧?”林海哭笑不得,扭頭看了眼王心蓮。王心蓮紅著臉道:“我也沒什么親人,就二肥這么個兄弟,和親弟弟也沒什么區(qū)別,咱倆的事,自然沒瞞著他?!绷趾狭藫项^:“我不是埋怨你告訴他,關(guān)鍵是還沒等這么樣,這小子就要官當,這還了得?”說完,歪著頭想了想,轉(zhuǎn)而對二肥道:“不對,肯定是誰給你出主意了?不然的話,就你那智商,根本想不到想要官當!趕緊老實交代,到底誰在里面攛掇,是賀遠還是老高?”二肥嘿嘿憨笑:“都不是,是蓮姐告訴我的呀?她說,你將來是老爺嶺的大領(lǐng)導,比鎮(zhèn)長和書記還牛逼,要想當官,跟你說一句就成?!绷趾6伎毂粴獾梅籽哿?,又不好發(fā)作,只能苦笑著問道:“那你說說,想當什么官???”二肥認真的說道:“你把我弄到派出所吧!就算當不了所長,當個副所長也成,保證不給你丟臉,治安這塊,必須搞得妥妥的,什么地痞流氓,統(tǒng)統(tǒng)抓起來,先揍個半死,然后往監(jiān)獄里一送,萬事大吉?!绷趾U娌恢涝撊绾螒哆@對兒善良可愛的姐弟,低著頭想了想,鄭重其事的說道:“副所長夠嗆,你要非去派出所的話,還真有個崗位,就怕你不愿意干。”“只要是姐夫你安排的,什么崗位都成。”二肥連改口費都沒要,直接就喊上姐夫了。他嘆了口氣:“派出所缺條警犬,你能干嘛?”二肥連想都沒想,便直接說道:“能啊!”可說完之后,才回過神兒來,噘著嘴道:“姐夫,你也不能讓我當狗啊?!绷趾5闪怂谎郏骸跋氲妹?,當狗你都沒資格,做什么白日夢呢,還要去派出所!我告訴你啊,別到處招搖撞騙去,老爺嶺開發(fā)的事,還沒最后定呢,就是定了,也沒你啥事,老老實實的當你的護林員算了,對了,護林隊隊長吧,這個官我能說了算?!边@分明就是糊弄敷衍,本以為二肥肯定不買賬,不料這小子聽罷,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笑著道:“這可是你說的啊,當領(lǐng)導的,說話必須算數(shù)?!闭f完,拿出手機,撥通了個號碼,然后美滋滋的說道:“老亮啊,我姐夫正式任命我為護林隊隊長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副隊長了!再物色幾個小隊長,這么一來,咱們的班子就搭起來了?!绷趾氐咨笛哿?。等二肥掛斷電話,趕緊問道:“聽你這意思,你早就把我和心蓮的事給嚷嚷出去了?”二肥卻把牛眼珠子一瞪:“這有什么,你們倆是正大光明的事,沒啥可背著人的呀,林場早就都傳遍了,早上買豬肉的時候,老賀還說呢,這半頭豬得記在你的賬上,就算是定親飯了,誰讓你把咱們老爺嶺最俊的女人給劃拉走了呢!”王心蓮聽罷,也是面紅耳赤,嗔道:“你個死二肥,答應我暫時保密的,咋說話不算數(shù)呢?”二肥狡黠的一笑:“關(guān)鍵是不拿出點硬貨來,老亮那幫家伙不好擺弄呀,現(xiàn)在好了,我也來個恩威并施,先任命個副隊長,也好幫我好好管理那幫王八犢子?!绷趾_@才明白過來,鬧了半天,二肥說去派出所當所長,壓根就是個圈套兒,等著他往里鉆呢。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