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顧修?”自從遭遇了太虛石蠟心的詛咒之后,許婉清可算是真真正正的束手束腳,有許多事,不敢再做,也有許多人,不敢再見。不能做的事,無須贅述。而這不能見的人,首當其沖的。自是顧修!被太虛石蠟心詛咒盯著,她自從回來之后,連思過崖都不敢上,就害怕見念朝夕一眼,被這太虛石蠟心給活活玩死。至于顧修……那更是千萬個不敢。她對顧修做過的事可不少,更是曾派出人手打算將顧修斬殺,若是再遇到,天知道這太虛石蠟心會如何對她。本來還以為,好不容易掙脫了那可怕的接命之法,自己可以好好松口氣,可轉頭過來。顧修卻已來到門前。怎么辦?自己這一次……怕是要死??!“三師姐看到我,好像并不是太高興?”卻見院中的“顧修”顯然也看到了許婉清那瞬間慘白的臉色,當即笑瞇瞇開口?!邦櫋檸煹??!痹S婉清勉強一笑:“我……我聽說你重新恢復了修為,這可是一樁好事,如今回來,師弟是要重新歸宗吧?”“歸宗?”黑衣顧修輕笑:“師姐希望我重新歸宗嗎?”“這個……”許婉清一時語結。想說希望,這又違心。想說不希望吧,天知道這太虛石蠟又會如何收拾自己,一時間支支吾吾,答不上來?!翱磥碓S師姐你對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啊?!焙谝骂櫺捱七谱??!邦檸煹?,我……”“罷了罷了,師弟我也沒打算勉強師姐你,反正師姐你呀,馬上也是死人了?!边@話一出,許婉清面色頓時一僵:“師……師弟你……你在說什么?”“三師姐你最是精于算計,最是聰明過人,這會怎么反而不懂了?”卻見黑衣顧修微微一笑,手中墨色長劍微微抬起,手指輕輕在劍身之上擦拭而過:“師弟我此來,是為復仇而來?!薄皬汀瓘统??”許婉清瞪大眼睛?!笆堑??!蹦L劍已經(jīng)被擦拭干凈,黑衣顧修手中長劍也終于指向了許婉清:“師弟此番前來?!薄笆窍胝垘熃恪!薄案八?!”……“方才那人,真的是顧修嗎?”“我感覺不像,雖然我對顧修沒什么好感,但他若真的想要報仇殺人,斷然不會說什么委屈,訴什么苦頭,和我印象中的顧修完全不同!”“萬一顧修棄宗之后性情大變呢,別忘了他可是被青玄害的很慘,他來找青玄報仇,無論怎么看都算合理?!薄斑@么說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我總感覺,方才那個人,不像是顧修。”青玄圣地,碧波宗冷明淑姐妹和池明非,此刻正滿臉忌憚的,看著玉丹峰方向,因為心中疑慮,他們并沒有加入最后屠戮青玄的戰(zhàn)場。反而警惕的站在外圍?!澳俏恢磷鹗钦l,你們有人看出來了嗎?”池明非皺眉問道。這話一出。碧波宗冷家姐妹,齊齊將目光看向了烏篷船上。船上那位至尊,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中,只有那雙散發(fā)幽光的眸子,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令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氣息,充滿了危險??伞翱床怀鰜恚@至尊似乎是在故意隱藏身份。”冷明淑搖頭。倒是冷明玉此刻皺了皺眉:“這位至尊雖然有意隱藏身份,但他身上的氣息,卻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曾相識?冷明淑不明所以,可這話卻讓池明非追問起來:“似曾相識,什么時候的事,什么時候見過的?”冷明玉想了想說道:“我此生只親眼見過一位至尊,是青玄至尊關雪嵐,但除了青玄至尊之外,我還曾經(jīng)因為一個人,見過另外一位至尊的投影?!薄笆钦l?”池明非追問。倒是旁邊的冷明淑猛然面色一變,詫異的看向自己姐姐。果然,就見冷明玉抿了抿嘴,輕輕吐出四個字:“如月師姐?!边@話一出,冷明淑目光,瞬間銳利無比?!叭缭孪勺印背孛鞣峭瑯釉诼牭竭@個名字的時候,神情忍不住有些恍惚:“當年何其風華絕代啊,可惜了……”冷明玉低著頭,輕聲說道:“姐姐當年被師門寄予厚望,可最終卻因為那人誤了終生,偏偏還是她一廂情愿,之后更是瞞著所有人來了青玄,參與了當年青玄之難的那一戰(zhàn)?!薄暗冉憬阍倩乇滩ǖ臅r候,已經(jīng)油盡燈枯。”“她為自己選了墳,刻了碑,還讓我們所有人都不得為她報仇?!薄翱伤俏覀兊膸熃惆。 薄拔覀冊趺纯赡苓B自己師姐怎么死的,被誰害死的都不知道?”“我們用了很多手段,看到了當年青玄那一戰(zhàn)的一些東西,同樣也看到了,那將如月姐姐生機剝奪,本源消亡的一掌,到底是誰打的?!闭f到這,冷明玉猛然抬頭,目光死死的盯住烏篷船上的那名黑衣人,眼神滿是冷厲:“若我感覺沒錯,那人……就是他!”“金風圣地,墨風至尊!”這話一出。池明非瞳孔驟然收縮。金風圣地!這是東荒三大圣地之一,宗內強者無數(shù),更重要的是,金風圣地一門雙至尊,有金葉真人和墨風至尊這兩位至尊坐鎮(zhèn)。極其強大,威勢無雙。哪怕青玄圣地這個后起之秀風頭再盛,但在金風圣地面前,青玄子弟也不敢撒野半分。最主要的是。五百年前青玄遭遇滅宗之危,便是遇到了三大圣地齊齊出手,而這金風圣地,或者說這位墨風至尊,當年便有參與!“顧修,竟然和害死姐姐的仇人同流合污!”冷明淑頓時勃然大怒:“我本以為,如月姐姐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今才發(fā)現(xiàn),如月姐姐,明明就是徹底看錯人了!”倒是冷明玉皺了皺眉:“如此我反倒越發(fā)覺得,方才那人,恐怕真的不是顧修?!薄敖憬??”冷明淑驚呼。冷明玉搖搖頭:“明淑,我之前神魂重傷,需要那玄陰護魂丹,你曾說過,是呂東山帶去的一個散修,將丹藥交給了雪晴,此后更是去了一趟如月姐姐的墳前祭拜?”“我知道姐姐你要說,那人是顧修,但就算真是顧修那又如何,你看看顧修現(xiàn)在……”“他不是顧修?!崩涿饔駬u頭,打斷了自己妹妹的話,目光再次看了一眼那烏篷船上的身影:“我曾因為如月姐姐,見過那顧修幾次,雖不敢說多么了解,卻也能看出,顧修是個值得托付之人,若這名至尊真是墨風至尊,那方才的顧修,必是他人假扮。”“姐姐……”冷明淑想要反駁,但她話剛開口,卻見旁邊的池明非,此刻也點頭:“那人不是顧修。”“為什么?”冷明淑質疑。卻見池明非抿了抿嘴:“其實前些時日,我曾和顧修見過一面,他雖修為跌落,容貌大變,找不到和往昔半分相似,但我依舊能認出,那人就是顧修?!薄扒嘈ν猓颊f他已性情大變,但我當初見到顧修之后,卻也明白?!薄扒嘈?,在胡說八道。”“你們都說那人不是顧修,既然如此,那你們告訴我,那人既然不是顧修,他為何要頂著顧修的模樣來此,為顧修報仇?”冷明淑質問道。這話。讓冷明玉和池明非,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們也不明白,為何有人冒名頂替顧修,來此地行殺伐之事?不過正在他們暗自皺眉的時候。卻見天穹之上。一道紅色身影,突然自天穹跌落而下,重重砸在地上,而在他胸前的位置,有一柄好似寒冰打造的長劍將其刺穿,生生釘在地上。是紅衣!眾人下意識抬頭,卻見天穹之上,一襲長裙的關雪嵐正踏步而來,目光盯著那正竭盡全力,想要拔除胸前長劍從地上爬起來的紅衣,冷聲喝問:“你,到底是誰?”“咳咳,咳咳?!奔t衣咳嗽了幾聲,他依舊無法拔掉胸前長劍,整個人顯得狼狽異常,但那雙眸子卻依舊帶著滔天戰(zhàn)意:“我說過,我是來找你們青玄?!薄坝憘模 彼K究不敵這位青玄至尊,關雪嵐的強大,超出了他的預料??杉词谷绱?,紅衣依舊不愿服輸,依舊戰(zhàn)意十足。關雪嵐面色頓時一冷,但剛好出手,她的目光,猛然盯向烏篷船上的那名黑袍至尊,眼神之中帶起了幾分忌憚:“你又是何人?”黑袍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關雪嵐的目光,帶著譏諷:“早就聽聞,青玄至尊在這天齊絕世無雙,如今一見,倒是真的令人大吃一驚吶?!薄澳阋蚕胍獙ξ仪嘈鍪郑俊标P雪嵐眸中寒光閃爍,隨即看了看紅衣:“這就是你準備的底牌?”紅衣挑了挑眉,沒有回答。不過關雪嵐卻也沒指望他回答什么,此刻死死盯著黑袍看了一陣,瞇起眼睛:“金風圣地,墨風至尊?”“你違背當年誓,想要對我青玄出手?”很顯然。連冷明玉都看出來的人,身為至尊的關雪嵐,自然也在第一時間,便察覺出對方身上氣息,以此猜出了對方身份。不過可惜。對她的詢問,那黑袍沒有肯定,也未曾否定,只是冷淡說道:“關雪嵐,今日老夫的目標不是你?!薄澳闳糇R趣,現(xiàn)在回你的主峰,繼續(xù)閉關修煉,裝作未曾看到老夫,可為你省去一些麻煩。”“好大的口氣!”關雪嵐冷哼一聲:“一群藏頭露尾,不敢真面目示人的宵小,也敢來我青玄撒野!”說罷,關雪嵐手中冷哼一聲,那插在紅衣胸前的冰霜長劍,立刻回到她手中。只見她尖劍一指黑袍:“無論你是尋常宵小也好,還是墨風至尊也罷,既然來我青玄……”“那總是要,付出代價!”身為青玄之主,關雪嵐其實到現(xiàn)在都還有些懵,不是太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無論明不明白,既然是青玄至尊,那便應當。將所有擅長青玄之人。逐一斬殺!至尊一戰(zhàn),蓄勢待發(fā)!但在兩位至尊即將交手的時候,天邊一聲聲如若天音一般的梵音佛語,此刻卻悄然自遠處傳來。而與此同時。一道璀璨到讓人難以直視的佛光,此刻卻也照耀而出。佛光,照青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