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來無恙,石道友?!鳖櫺薜脑捯魟倓偮湎?,早守在破瓷片面前的逍遙佩和渡仙劍,已經(jīng)瞬間出現(xiàn)在了顧修身前。警惕無比,一副隨時要和顧修并肩作戰(zhàn)的樣子。而在不遠(yuǎn)處。小黑猴和碎星,同樣也都各自準(zhǔn)備,做好了隨時開戰(zhàn)的準(zhǔn)備。它們能夠看出來。這個進(jìn)來院中的人。很強!雖然頭發(fā)頭發(fā)灰白,渾身是血,明顯傷勢極重的樣子,但四靈卻不敢有絲毫大意。因為這個人,是青玄至尊之下最強者。石思靈!不過,對于四靈的警惕,石思靈卻沒有注意到,因為此時此刻,她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顧修身上。眼中,滿是不可思議:“顧修?竟真的是你?”“是我?!鳖櫺撄c頭?!澳阍谶@里做什么?”石思靈奇怪:“你和此地主人是什么關(guān)系嗎?”“此地主人……”“咦?你……你這是……”沒等顧修把話說完,石思靈卻突然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問道:“我在你身上,發(fā)現(xiàn)了靈氣波動,難道你可以修煉了?”“嗯?!鳖櫺撄c頭。他這剛剛點頭,卻見石思靈已經(jīng)踏步而出,瞬息來到身前,白玉般的小手更是頃刻間握住顧修的手臂。顧修微微皺眉,一截指骨悄然握在手中。但很快,顧修停下了動作。因為他身邊的石思靈,并沒有對他出手,只是用靈氣探查起了他的身體,片刻之后,當(dāng)即驚呼起來:“竟然是真的!你竟然真的重新修煉,雖然只是筑基境,但你竟然真的破而后立,重新踏上修行路?”“這簡直是神跡,你的道臺倒塌,氣海丹田盡數(shù)被毀,就連氣源都已經(jīng)盡數(shù)散盡,根本沒有任何重新修煉的可能才對!”“你這是……怎么做到的?”石思靈是個孤高自負(fù)之人。因其見識廣闊,加之自身實力足夠,在一眾師姐妹中,她總能做到心如止水,平靜無波。但此時此刻。這位向來波瀾不驚的女子,臉上卻已寫滿了震驚,寫滿了難以置信。顧修……竟然真的能做到重新修煉?“因緣際會,僥幸而已?!鳖櫺奁降卮?。石思靈卻依舊不可思議:“這絕對不是一句僥幸那么簡單,你的情況我當(dāng)初仔細(xì)了解過,不可能有任何重新崛起的機會。”“而今你能重新修煉,甚至還能修煉到筑基,這絕非普通機緣能做到的。”“就是奇怪,你的丹田氣海,似乎有特殊力量限制,讓我無法查探具體情況。”“奇怪,實在奇怪,靈源斷了,天地靈氣都不會再為你所用才對,這種情況下,怎么可能還重新修煉……”她滿臉困惑,好奇到了極點。希望尋到答案。不過很快,石思靈面色猛然一白,一縷鮮血從嘴角溢出,身形搖搖欲墜,還是情急之下一把扶住顧修。這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沒有摔倒。倒是顧修,看著幾乎靠著自己力量,才勉強站著的石思靈,微微凝眉?!斑@吒字符的反噬竟然如此可怕,抽絲剝繭,一刻不停地抽取我的生命精元?!睌?shù)息之后,石思靈似乎重新壓制住了傷勢,這才對顧修說道:“我現(xiàn)在受了傷,若是不專心壓制傷勢,我壽元的抽取速度還會更快,所以我可能暫時沒辦法,立刻帶你回宗門?!薄盎刈冢俊鳖櫺薨櫫税櫭?。石思靈點頭說道:“你之前無法修行,在青玄終究像外人一樣格格不入,離開宗門對你來說也是一樁好事,但如今你重新踏上修行路,雖然修為還很低微,但宗門也不可能冷酷到不愿接納你?!薄澳闱曳判?,等我傷勢穩(wěn)定之后,會帶你回宗,到時候跟至尊說一聲便可,你依舊還能繼續(xù)住你的拙峰……”她傷勢并不穩(wěn)定,說這些的時候語速很快,不過神情中的認(rèn)真可以看出,她所說并非虛,而是真的如此作想。只是……“我已經(jīng)棄出青玄,自沒有回宗之說,石道友還是不用為我費心了?!鳖櫺奁降f道。“你心中有怨?”石思靈皺眉,沒等顧修回答,便開口說道:“有怨也屬正常?!薄暗阍?jīng)抵達(dá)過絕巔,應(yīng)當(dāng)也很清楚?!薄耙粋€此生再也無法修行的廢人,應(yīng)該做的,便是和其他修士分道揚鑣,從此再無牽連和瓜葛。”“這看似殘酷,但事實上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大家,其實都是最好的選擇?!彼匦禄謴?fù)了那一副掌握真理的模樣,面色清冷,眼神淡漠,說的話異常殘酷。看似確實有些道理。畢竟,一個失去了修為的凡人,壽元終究有限,而修士的壽元相對比尋常凡人而,壽元幾乎可算長生?!胺菜字凶钕矚g編排的,便是凡人和修士之間的故事,甚至還有人編排所謂的仙子下凡嫁給凡人為妻,但那終究只是故事而已?!薄靶奘亢头踩?,無論認(rèn)知,還是壽元,都有著天與地的差距,強行湊在一起,最終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場。”“你當(dāng)年結(jié)識過許許多多販夫走卒,而今又有幾人還存活于世,又有幾人能夠為你提供幫助,這個道理,你應(yīng)該明白?!薄澳悖辉撚性??!笔检`語氣篤定,就像是一個教書先生,拿著正確答案告訴弟子。這個答案,是唯一的答案。而對她的話,顧修沒有反駁,只是面色平淡的聽著,一直等石思靈把話全部說完,顧修這才開口:“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有兩件事你忽略了?!薄笆裁矗俊笔检`奇怪。顧修回答:“其一,我沒什么怨不怨的,不管你相信與否,哪怕是棄出青玄的時候,我都未曾有過半分怨恨?!薄澳瞧涠兀俊薄捌涠?,我不是你?!编牛渴裁??石思靈不解,卻見顧修轉(zhuǎn)身,將一直飄蕩在身前的逍遙佩系在腰間,又將渡仙劍背負(fù)身后,這才輕聲問道:“石思靈,你修行的目的,是為了什么?”“嗯?”石思靈不明所以,但還是不假思索的回道:“變強啊?!薄白儚娮鍪裁??”顧修問?!斑@個……”石思靈愣了愣,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在,顧修沒有為難她。只是緩緩開口:“五百年前,我努力修行,只為了能讓青玄更好,讓宗門不再受人欺凌,讓我關(guān)心在乎之人不會遭遇危險?!薄岸裎灏倌旰螅遗π扌?,是為了能破除一切局,是為了不再當(dāng)那提線木偶,是為了不再被人算計而不自知?!薄靶扌幸坏?,于我而,本就是且修且行。”“路遇不平事,是修行?!薄芭家娙碎g喜,是修行?!薄巴痉昶D險路,亦是修行?!薄昂龆檬缿B(tài)安,同樣,也是修行。”“路在我腳下,道在我前方。”“仙凡或許有別,但與我而,道上所遇之人,皆是道友,既是道友,又何來仙凡之別?”“但壽元……”石思靈想要反駁??蛇@話剛剛開口,顧修卻說道:“你方才說,我曾經(jīng)的許多故友,早已作古,無法為我提供幫助。但于我而,相遇相知乃至別離,都是修行路?!薄奥飞纤鲋?,或許離別之后便再也不會出現(xiàn),但總有些人和事,回憶起來,卻也讓人會心一笑?!薄凹仁切扌校仁堑烙?,壽元如何又如何?”顧修的語調(diào),一直都很平緩。但就是這平緩的話語,卻讓石思靈眉頭緊緊皺起。她不認(rèn)同,想要反駁。但想到顧修方才說的,他不是她,石思靈終究還是嘆了口氣:“看來我們的道,永遠(yuǎn)都不會相同。”顧修倒是沒興趣再和她繼續(xù)論道:“石道友,該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接下來若是無事,還請離開吧?!边@話一出,石思靈立刻感覺到,原本被她強行破開的大陣,此刻重新運轉(zhuǎn)了起來,甚至隱隱之中,似乎還有各類符箓禁制在牽動而起。引而不發(fā),但卻始終存在。一般這么做的,都是主人下驅(qū)逐令,打算趕人。只是……“等等!”石思靈思忖片刻,終于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了過來:“你……你和這聽雨居的主人,是何關(guān)系?”“我是此間主人。”顧修回。這話一出,石思靈頓時呆愣在原地,詫異的看著顧修。此間主人?顧修是這聽雨居的主人???其實對這聽雨居,石思靈今天也是第一次知曉,甚至方才還在聽雨居門外。為了守住聽雨居,跟白玉樓高手大戰(zhàn)。但說實話。至于這聽雨居到底是什么情況。石思靈還真不清楚。她來的時候大戰(zhàn)就已經(jīng)開始,之后喊自己來的師妹匆匆離去,和自己交手的白玉樓也悄無聲息迅速離開。獨留下石思靈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摸清楚此地具體情況。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有此地,似乎是萬寶樓的一個供奉的居所。以及,這名萬寶樓的供奉,疑似完成了對本源道韻的引神。前者可以肯定。后者也僅僅只是白玉樓所,至少不通符箓一道的石思靈,并不確定這是真是假。而除此之外。她再不知道其他。她方才在門外,眼看白玉樓離去之后,第一時間便破開此地門前禁制,邁步走入此地,就是想要瞧一瞧。此地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想要看看此地主人又是什么來頭。可現(xiàn)在……顧修,是此地主人?方才那場大混戰(zhàn),為的是顧修?只是緊接著,石思靈突然越發(fā)困惑,她想到了為了守住這里,連命都不要的秦墨染。五師妹……難道一直和顧修有聯(lián)系?甚至,為了顧修還有豁出性命的勇氣?若真是如此……那秦墨染為了顧修能豁出性命,面對自己的時候,怎么就如此這般了?有些問題,不能深想。因為一旦深想??赡堋麄€人都不好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