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響聲打斷了柳清歡的頓悟,但當(dāng)他尋聲看過去,卻只見天沉如晦,白雪茫茫。如此大的動靜,外面很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事,然而此地的大陣遮蔽了視線,讓人無從得知。等到地面不再震顫,柳清歡才站起身,吩咐道:“收拾一下,月謽、福寶回靈獸袋,幽焾變回真身?!备毮抗庖涣粒骸爸魅耍阏业狡脐囍??”“沒有?!绷鍤g搖頭道:“不過,一直畏縮于此也不是辦法,總要往前走,才能尋找到出路?!焙訄D洛書,河圖乃星圖,洛書乃空間變化的脈絡(luò),是陰陽太極、五行術(shù)數(shù)的根源,蘊含著宇宙星象之理。河圖洛書能追溯到遠(yuǎn)古眾神時期,卻因太過深奧磅礴,深諳此道之人越來越少,漸漸演化出了后世的奇門遁甲。由此可見,那只寒武玄龜實力強大得可怕,先是以時間法則設(shè)下陷阱,又以河圖洛書布下彌天大陣,想必別處宮殿里亦有極其厲害的防御。而他們這些人,卻還不自量力,膽敢闖入其洞府,時間長廊中那些被困到死的修士就是下場?!斑@次恐怕真的要九死一生!”柳清歡心中暗嘆,雖然他才剛剛踏入大陣中不久,后退的話或許還有很小的機會出去。但出去后呢?等著他的只有那條一樣兇險的時間長廊。如此,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只要走在園中小徑之上,暫時沒有觸發(fā)太多陣法之力。柳清歡一邊走,一邊觀察四周,在那片巨竹林外站了站沒進去,繞過另一邊的花墻?!爸魅?,那邊有藥田!”肩上的小鳳凰扇了扇翅膀。柳清歡看過去,果然看見幾塊方方正正的藥田,只不過相比起那些花簇錦攢的觀賞靈花,藥田里的藥草卻長得有點差強人意,零星幾株都被雜草淹沒了。“這些藥田以前被人采收過?!绷鍤g道。靈藥比普通草木更難摘種,如果無人打理,很快就會荒蕪。當(dāng)然也有比較幸運的,野生野長,反而更加茁壯。“三株黃精,每株都至少有五千年以上……”柳清歡摸了摸下巴,目光一轉(zhuǎn),忍不住露出一絲喜色?!熬谷皇丘┕饬饕翰荩∪~片肥厚如舌,葉脈已經(jīng)完全變成銀白色,至少有上萬年份?!庇臒埬恼J(rèn)識什么精什么草,但年份越高的靈藥越值錢還是知道的。“那我們要過去采嗎?”柳清歡想了想,忍痛放棄:“算了,也不是多珍貴的靈藥……想要年份高的靈藥,我用青木之氣也能澆灌出來!”不值當(dāng)為了幾株藥,就冒險體驗河圖洛書大陣的威力。走到現(xiàn)在他也看出來了,那寒武玄龜布陣時應(yīng)該留了余地:只要順著園中路徑走,也許會迷路走不出去,但不會有太大危險。但是!如果立刻小路去挖那幾株藥,那就不好說了。柳清歡只能當(dāng)作沒看見,繼續(xù)往前走。但隨著一塊塊藥田接連出現(xiàn),一株株成千上萬年的靈藥迎雪挺立。他努力視而不見。突然,隔著一塊巨大的山石,有說話聲從左邊的林子里傳來。柳清歡挑了挑眉,停下腳步。風(fēng)雪中,說話聲斷斷續(xù)續(xù),只能偶爾聽到一兩個詞?!啊闊貙m……沒找到……”柳清歡浮起身形,欲靠近些聽,就聽到那邊突然吵了起來。“……現(xiàn)在說這些,過去那些年干什么去了,臨到頭了說辦不到?”另一人的聲音比較小,似乎是解釋了幾句?!拔也幌胫?!反正機會只有一次,錯過這次,說不定就要再等幾萬年!”柳清歡好奇心大起:什么事錯過就得等幾萬年?但另外一個的聲音實在太小,如今神識放不開,俱被風(fēng)聲、落雪聲、樹葉沙沙聲掩蓋住。不過如果不是神識受限,對方這會兒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了。又往前飄了幾步,到了一棵樹后,那人聲音終于清晰起來。“……肯定在寒武玄龜尸身所在的水底晶宮里,問題是那里很難下去,青羽他們……”就在這時,只聽“轟”的一聲!說話的兩人猛地轉(zhuǎn)頭,就見不遠(yuǎn)處柳清歡站在樹后,臉色頓時大變。然而不等兩人反應(yīng),遠(yuǎn)處再次一聲大響,一道火光沖天而起。緊接著,一把數(shù)十丈長的劍光掃過天空,劈得火光四濺。一道身影飛上半空,滿頭墨發(fā)飛舞,手中的劍指向下方,正準(zhǔn)備張口——卻見一道黑色雷霆從頭而降,劈在那人頭上?!稗Z?。 蹦侨吮慌蒙鲁鲆豢谘?,可見雷霆威力之大,隨后他身后出現(xiàn)一個水渦,一條水龍從中探出頭,一口將其吞下!這還不算完,大雪在這時下得更加密集,鋪天蓋地幾乎遮蔽一切,白茫茫天地間,四周園景如鏡花水月忽地一變!花田變梅林,著火的草木也變作臨霜盛放的紅梅。一切瞬間恢復(fù)平靜,打斗的二人就像被抹去了般不見蹤影。柳清歡神色微凜:大陣被觸發(fā)了!而變化不只局限于那一隅,而是以一種似慢實快的速度,向著四周擴散。他只覺眼前一花,腳下松軟的泥土就變成了堅實的石頭,原本在右側(cè)靜靜流淌的小溪,變成了一個小水潭。而之前竊竊私語的那兩位,沒有了樹木的阻隔,此時就站在水潭另一邊。三人面面相覷,下一瞬,不約而同祭出法器!柳清歡握著軒轅劍,戒備地看著對面兩人。但兩人突然偏了偏頭,像是在傾聽誰人說話,過了幾息,其中一人道:“走吧,此地不宜動手,以后有的是機會!”“哼,便饒你這一回!”兩人緩緩后退到一定距離,飛速掉頭離去。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柳清歡不禁微微瞇起眼,就聽肩上的幽焾?zhí)_道:“誰要你饒,有本事別跑啊,看小爺不燒光你的頭毛!”“爺什么爺,你是姑娘!”柳清歡伸手抓住她往袖子里一塞,身形瞬間化虛,朝著那兩人離開的方向追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