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柔和的陽光灑落于文始派后山,起伏的山嵐中一座座高大的峰巒若隱若現(xiàn),仿佛那飄浮在海上的仙山一般。一掛飛瀑從清澗峰一側(cè)垂直而下,流瀉入下方的云海,濺起的水霧閃爍著點點碎芒。
姜念恩候在山路盡頭,崇敬的目光落在前方一塊如飛鷹展翅突出于懸崖的巖石上。那里盤坐著一個身影,其青袍裹身、木簪鎖發(fā),神情沉靜清越。徐徐山風輕拂而來,身下起伏的云海卷起微小的浪花,仿若謫仙飄然而至。
姜念恩不止一次慶幸自己祖輩的好運氣,要不是他外祖父在師父剛剛踏上修仙之路便與之結(jié)識的話,他也不會有今日。
這段過往,他小時候常常聽外祖父吳天用與母親念叨,也知道要不是因為師父施救,母親在六七歲時便夭折了。而后來再與師父相遇,竟有幸成為師父的弟子,這份感激與敬意更是深深扎根于他的心底,一日不敢忘卻。
他只有更加刻苦的修煉,努力做個合格的弟子,并在師父外出時侍奉好師祖明陽子,才能勉強償還他吳家祖孫三代欠下的恩情。
這時,就見一直閉目盤坐的柳清歡慢慢睜開眼,雙手在身前畫了個半圓后落于膝上,結(jié)束了晨間的吐息。
姜念恩將自柳清歡回來后便激動不已的思緒暫且放到一邊,上前躬身道:“師父,煉丹室已照師父的吩咐收拾好了,您需要的一些輔助的靈材也已備好,弟子去門派丹房尋了一些,又找其他師兄弟幫忙收到了剩下的部分?!?
柳清歡接過他遞上來的儲物袋看了一眼,他身上珍貴的靈藥不缺,但一些比較常見的普通靈材卻不足,前兩日便吩咐弟子姜念恩去找,沒想到這么快就收齊了。
他贊許道:“很好,你做事很是穩(wěn)妥!嗯,花用了多少靈石?”
姜念恩忙搖手道:“沒有多少,門派丹房知道是師父要的,連門派貢獻點都不肯收我的,剩下的也沒花多少。這些都是弟子該做的,不敢向師父討要靈石。”
柳清歡心中算了算,知道的確不多,便道:“那你自去儲寶室選樣東西吧,里面有不少為師從異界收到的功法典籍、各種法器等,種類繁多,應(yīng)該有適用你的?!?
自分到了清澗峰,柳清歡選了靠近山頂?shù)囊惶幍钊鹤鰹槎锤渲信渲玫臒挼し?、煉器房等各種用途的房室十分齊備,只稍微收拾一下便能用。他便整理了下儲物空間,將這些年收集的、或從別處得到的東西分門別類放進了儲寶室。
那些東西雖然他已用不上,但能被他一直留在儲物空間的,無一不是精品,隨便拿出一件在外界都是能引起人爭奪的好東西。
姜念恩聽了大喜:“謝謝師父!”
師徒二人也不騰云駕霧,只順著陡峭難行的山間小路慢悠悠地往回走。柳清歡回來后便忙碌到現(xiàn)在,還一直沒功夫和姜念恩好好說話,便趁此詢問他這些年修煉的情況,并解答他一些疑問。
過一道小橋時,突聽到不遠的山石背后傳來噠噠噠的蹄響,一只體態(tài)修長健美、毛色順滑光亮的靈鹿慌不擇路地沖了出來,看到兩人,身形一轉(zhuǎn),帶出一條流溢的白光踏空繞行。
柳清歡無語之極,不由道:“驢兄,你這興致也太高了,竟然開始禍害我山上的靈鹿了!”
那頭灰驢緊緊追在靈鹿身后,聞轉(zhuǎn)頭看他,一張大嘴往兩邊咧開,仿佛人一樣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還朝他歡欣地叫了好幾聲。
柳清歡幾乎被氣笑了:“看你那無恥的樣兒!”
灰驢哪里理他,攆得那靈鹿到處奔逃,偶爾還會撲上去嚇唬逗弄一番,跟個無賴流氓似的。
自到了清澗峰,可把這頭驢樂壞了,每天滿山撒歡,欺負得山上那些溫馴的靈獸惶亂不堪,整日里雞飛狗跳。
“不要闖出山去啊!不然被人捉去烤了吃,我可不會去救你!”
柳清歡高聲喊了一句,卻只得到一聲長長的呃聲叫喚。
“這頭賤驢!念恩,平時看著點,若它搗亂,便去請你大師伯收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