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簡直找死!”梁靜安不屑地?fù)P起頭,目光如電地掃向周圍。
這一下,肆無忌憚的神識立刻一掃而空,但不妨礙暗中窺探的人悄悄用目光跟隨他們的步子。
柳清歡辨認(rèn)著那些狹窄門洞外掛著的招牌,講究的,勉強寫上幾個字,不講究的,甚至只是隨便用炭灰畫上個難以辨識的記號。
“這里人是故意的吧?!绷红o安不爽地道:“以此看是不是初次到這里的人,是肥羊還是熟羊?!?
“管他肥羊還是熟羊,最后還是要看誰的拳頭硬?!绷鍤g笑道,半踏于空,到了山壁半中間外的一個門洞前:“進(jìn)來吧,這間應(yīng)該是個客棧?!?
兩人揭開布簾,彎腰走進(jìn)低矮的屋子。
“不是吧,連個燈都不點!”梁靜安嫌惡地掃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子,一個破爛的木制柜臺擠在墻角,他大喊道:“有人嗎?”
“吵什么吵!別說是人,鬼都被你們吵醒了!”
一團(tuán)黑影從柜臺后滑了出來,蒼老而又含混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歡迎之意,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露了出來,目光邪佇冷漠地上下打量他倆。
柳清歡心中一凜,此人不過三尺來高,全身裹在黑乎乎的看不透的袍子里,就像一個干癟的桔子戳在一團(tuán)抹布上,很是古怪又詭異。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看不透這人的修為。
拉了一把準(zhǔn)備怒罵的梁靜安,柳清歡面無表情地道:“可還有空房?我們需要兩間?!?
老者咧開嘴,露出滿嘴參差不齊的黑牙,拼湊成一個惡鬼般的笑容:“有是有,就怕你們住不起?!?
柳清歡冷冷一笑,丟出一個儲物袋:“住不住得起,不是你說了算。”
儲物袋被老者一抓攝到手中,扯開袋口看了看后,他陰沉著臉轉(zhuǎn)過身:“兩間沒有,只有一間?!?
老者滑進(jìn)屋子角落的一個小門,里面是一條依然黑森森的走廊,兩邊各有幾扇門。
老者仿佛沒有腳一般滑著往前走,嘴里咕噥道:“住在我這里,不準(zhǔn)吵鬧,不準(zhǔn)點燈,進(jìn)出不準(zhǔn)發(fā)出任何聲音,更不準(zhǔn)帶外人進(jìn)來。另外,我不想看到一絲血流在我的地板上,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有人打打殺殺,我會讓他的血全部留在地板上?!?
到了最里面,他揮了揮手,墻上的門應(yīng)聲打開:“若是犯一條,你們就給我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柳清歡叫住說完便要走的老者,道:“我們要到山另一邊去,想打聽點消息,另外還需要一張劫道的地圖,找誰比較合適?”
老者轉(zhuǎn)了轉(zhuǎn)昏黃的眼珠,閉口不。
柳清歡淡淡道:“切莫貪得無厭,東西我送得出去,也收得回來?!?
老者桀桀而笑,眼睛朝上翻:“沒幾天就是血月了,你們莫不是去找死?”
柳清歡腦中嗡地一聲,終于想起自己忘記了什么事!
血月,陰月血界的血月即將到來!
越靠近閬巔雪峰,雪便下得越大,所以他已有些天沒見到夜空了,根本忘記那輪血月即將圓滿。
“不過你們找不找死也不關(guān)我的事,桀桀。”老者陰冷地說道,黑袍微微鼓動,一道黑光直奔兩人而來!
梁靜安見柳清歡未動,便自己往前站了一步,抬手一拍!
空氣中響起啪的一聲,黑光盡散,化作一枚玉簡被他抓住,就見那人已轉(zhuǎn)身重新滑回黑暗里。
柳清歡收起起伏的心神,不再多,轉(zhuǎn)身先進(jìn)了門。
直到布下法陣,梁靜安才道:“這破鎮(zhèn)子,以及這里的人,一個個都太詭異了?!?
他將那枚黑色玉簡貼到眉心,然后罵道:“什么破玩意!”
柳清歡看了看只有幾件簡陋家什的室內(nèi),還好有里外兩間,只能湊合著住了。他在一把木椅上坐下,木椅立刻傳出快要散架似的嘎吱嘎吱聲。
“玉簡內(nèi)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
柳清歡接過玉簡,里面是一張簡略至極的地圖,不曉得的,還以為是胡亂畫的幾筆涂鴉。
他走到小小的窗前,透過夜色打量荒涼而又詭譎的峽谷:看來只有他們自己出去打探了。此地離閬巔雪峰那么近,肯定與那條道上的勢力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只是他們這樣的外來人,怕是沒那么容易打通其中的關(guān)節(jié)。
“明日我們分頭行事吧?!绷鍤g道,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屋內(nèi)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
那些破爛的桌椅已全被梁靜安收了起來,取代它們的是一套精工細(xì)作的黃木家什,一顆明亮的皓光石擺在桌上,一掃屋內(nèi)的陰氣森森。
梁靜安半躺在一張舒適的軟椅里,滿足的嘆息道:“你說那老鬼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哪句?”
“就是他說血月沒幾天就要到來,那時過劫道是去找死?!?
“沒想到我們竟然趕上血月,唉,我早該在那些妖獸躁動時就想到的。”柳清歡道,沉吟了片刻:“梁道友,你對此界那特有的血月了解多少?”
梁靜安翻了翻眼睛:“不會比你多……據(jù)說當(dāng)三輪月亮同時滿月,便會月華之力大盛,此界修士在那時修煉,速度會提升數(shù)倍,也更容易沖擊瓶頸關(guān)卡?,F(xiàn)在還知道了一點,血月會讓妖獸發(fā)春?!?
柳清歡也在另一張軟椅上坐下,道:“我知道的也沒比你多多少,畢竟我也沒親見過,不過我曾聽此界的人閑談時說起過幾句。要說血月,如果是在我們界面的話,那就是天降異相、生靈涂炭的開始,而在陰月血界,也不全然是好事。血月中含的暴虐之氣不僅會讓妖獸躁動,也會影響人的心性。所以,此界的修士大多是修魔,修道的極少?!?
“管那些家伙修魔還是修道呢!”梁靜安直起了身,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現(xiàn)在被耽擱在這詭異的地方,不能立刻過雪峰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