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dāng)年妖修與人修合解、妖族遷出曲殤沼澤后,修仙聯(lián)盟便在沼澤中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就是為了防范今日。不過這一場浩大雷劫后,不少設(shè)制被毀或損壞是肯定的了,需要立刻修復(fù)。
不過也有不少人趁此機會這里翻翻那里找找,撿拾那些被劈的妖獸尸體等。沼澤里現(xiàn)在高階的妖修沒有,但還是有不少二階妖獸的。
柳清歡繞開這些人,回到文始派駐地,便被賢明真人抓去煉丹。
鷹巢城雖然沒有被攻破,但雷劫降下時,不少低階修士還是被天地威壓所傷,極需療傷丹藥。而柳清歡身負出丹率極高的水系煉丹術(shù),正好解燃眉之急。
一連在煉丹房關(guān)了幾天,柳清歡再出來時,發(fā)現(xiàn)城里突然變得空曠了不少,大多修士都被派出去了,連帝柔和姜念恩都接了任務(wù)不在。
他第一時間飛上高空,望向遠處的曲殤沼澤。天上劫云依舊低垂,西南方向也無任何異常情況,便往明陽子的小院飛去。
“大師兄,你在院中做甚?”柳清歡一進門就詫異地問道,看了看緊閉的正堂房門,不由驚喜道:“師父過來了?”
左枝山彎腰側(cè)身,以一種毫無形象的姿勢靠在房門上,見到他連忙噓了一聲,又招手讓他過去,壓低聲音道:“師父正與人吵架。”
柳清歡一聽,腳下一點,身形便滑了過去,一聲不響地落在左枝山身側(cè),側(cè)耳聽去。
正堂被一層法陣光幕隔絕著,但左枝山在法陣上戳了個洞,所以隱隱的談話聲便從這小洞中傳出來。
柳清歡對自己大師兄的偷聽行為感到好笑,卻又忍不住好奇心。
他湊近那小洞,正聽到明陽子不怒而威的聲音:“你們是找不到人了不成?年輕一輩這些年人才輩出,在戰(zhàn)場上大放異彩的沒有幾百也有幾十,便選不出一個半點?!我就這么兩個勉強算是全須全尾的徒弟了,絕不同意他們?nèi)?zhí)行這么危險的任務(wù)!”
接下來是一連串含糊低沉的聲音,似乎正在極力勸說,明陽子高聲道:“青木圣體怎么了?青木圣體又不是無敵之身!青木圣體就該去送死?”
柳清歡微微側(cè)了下身,他在人前大多時候都會掩住自己的靈根體質(zhì),卻不想似乎已有人察覺且準(zhǔn)備打什么主意。
明陽子略顯疲憊的聲音再將傳出:“是,我知道你們的難處,但你們也應(yīng)該看得到我這么多年做的,雖然是我的弟子,我也并未多動用權(quán)力讓他們遠離戰(zhàn)場。只是我那大徒兒多年卡在結(jié)嬰的門檻上進階不能,二徒兒前些年又被毀了法身,小的這個修為不穩(wěn)又多次受重傷,這才被我勒令在門中煉丹。我老了,壽元也沒多少年了,這輩子大概也就在元嬰后期再進不了一步,不想哪一天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柳清歡不由心中惻然,轉(zhuǎn)頭便見自己大師兄滿面怒意,揮手撤了偷聽之術(shù),黑沉著臉道:“元吉老兒,竟敢逼我?guī)熥穑 ?
柳清歡問道:“師兄,這倒底是怎么回事?”
左枝山道:“還能怎么!聯(lián)盟內(nèi)決定派一隊人深入陰月血界,去做一件極難的任務(wù),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我?”柳清歡若有所思地道:“因為我的靈根體質(zhì)?就算如此,我不過一介金丹,修為雖不低但也不高,又能做些什么?”
左枝山已收斂了怒意,聲音卻比平日里低沉許多:“具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任務(wù)似乎很機密,大約是尋找某樣?xùn)|西,元吉老兒也未詳說。”
柳清歡不得不懷疑是否真的是因為青木圣體,別忘了他身上還有三桑木這個秘密。
“元吉真君……這人我怎么沒聽說過?”
“散修聯(lián)盟目前的盟主,之前代管著這邊的修仙聯(lián)盟,在聯(lián)盟里話語權(quán)不低。”
柳清歡哦了一聲,將此事先丟開,問另一個關(guān)心的事:“師兄,大衍太尊可曾出現(xiàn)?空間通道打通了嗎?”
“太尊進了陰月血界,如今還沒有消息?!弊笾ι降溃骸安贿^天上劫云未散,說明太尊應(yīng)該還在度劫。飛升之劫通常有好多輪,所以需要的時間也不短,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再說還有云逸太尊守在那里,應(yīng)該沒事的。至于空間通道,這幾天應(yīng)該穩(wěn)固了不少吧,具體如何卻還未傳回來?!?
柳清歡斟酌著語句,道:“我們真要攻到對方界面中去?”
左枝山沉著臉道:“聯(lián)盟已經(jīng)下了強制令,所有修士不得以任何理由怯戰(zhàn)、避戰(zhàn)、逃跑,一被發(fā)現(xiàn)便會被抓回來,丟進首批進入異界的隊伍中。而此時以鷹巢城和昊元城為中心,整個曲殤沼澤已經(jīng)設(shè)下了層層關(guān)卡,灰蛇潭附近更是集結(jié)了大批的修士,只等一聲令下,便可第一時間沖入空間通道?!?
柳清歡訝然,想到原本躲在鷹巢城里的那些人:“效率這么高?”
左枝山冷笑道:“這可比不得平時,還能任由人想不干就不干。沒道理我們沖在前面,后面縮著一團怕死的人。再說大衍太尊已先行將對面的人清理大半,再過去又哪有多大危險!”
這時,身后的隔音陣突然消失了,明陽子的聲音從緊閉的門扉中傳出:“枝山、清歡,你們進來?!?
左枝山擔(dān)憂地望了柳清歡一眼,收整了神色,走在前面推開了門。
柳清歡踏進門,左右一掃,只見屋內(nèi)除了明陽子外還有兩人,一位是少陽派的凌陽君,另一位是胖墩墩、看上去一副慈祥和善面孔的老者,大約就是左枝山所說的元吉真君吧。
“師父!”柳清歡上前行禮,又拜見了另兩位元嬰修士。
明陽子面上已看不出之前的怒意,伸手道:“過來,為師有段時日沒見你了,傷可曾養(yǎng)好了?”
柳清歡順勢走到明陽子身邊,配合地道:“勞師父惦記,已好了大半?!?
那位元吉真君這時笑呵呵地道:“我可真是羨慕張兄,別人的徒弟能有一個成才就算不錯了,哪像張兄這樣,三個弟子每一個都如此出類拔萃,讓我都生了收徒之心。任兄,你說是不是?”
旁邊的凌陽君捧著茶眼簾低垂,似乎不愿意參進談話,只笑了笑:“我可沒那個功夫教徒弟?!?
那元吉真君不要錢的夸贊說了一大堆,幾乎把柳清歡夸得天上有地下無。又說起如今的形勢,正義凜然地道此滅界之禍時,我輩修士應(yīng)團結(jié)一致、眾志成城,等等等等。
屋里幾人都是久經(jīng)多年的老狐貍,一個個全都不動聲色。
輕咳了一聲,元吉終于把話繞到了正題,終于正色道:“柳師侄,你可知陰月血界大蜃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