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喇叭聲刺耳,是賀昇上了車,按響喇叭提醒祁宸衍。祁宸衍偏頭朝那邊看了眼,透過半開的車窗對上賀昇那張討人厭的臉。他輕嘖,又回過頭對時星眨了下眼,“祁星星,讓你看看你老公是怎么贏了他的。”說完他轉(zhuǎn)身重新上車,把車開到了起跑點。令槍聲響,一黑一銀兩輛賽車如同兩道激光般飆了出去。時星的心也在那瞬間提得高高的。她坐不下去了,起身跑到看臺邊上,雙手緊緊抓著扶欄,目光緊緊追尋著那輛銀色的車。其他人都圍在下面賽場邊上,吆喝著起哄著,賽車場上格外喧鬧。唯獨時星所在的看臺這邊,十分安靜。時星雖然不懂賽車,可誰快誰慢還是看得出來的,祁宸衍的車明顯是比賀昇速度快些。就好像一顆銀色流星,在跑道上極速飆馳。他們比一場是要跑五圈,時星默默在心里算著,到第四圈的時候她終于微微松了口氣。祁宸衍已經(jīng)比賀昇快了大半圈了,賀昇怎么都不可能追得上了。他贏了。眼看著已經(jīng)要跑最后一圈,時星也不想在這里待著了,她跑下看臺朝終點跑去,想在祁宸衍停車的第一時間看見他。方遠立刻跟上,“少夫人您慢些。”變故也是在時星快跑到終點時發(fā)生的。到了第五圈已經(jīng)落后祁宸衍快一圈的那輛黑色賽車也正好在他差不多的位置,眼看著祁宸衍的車已經(jīng)快到終點,那輛黑色的車像是忽然方向失靈,從側(cè)方朝著祁宸衍那輛車撞了過去。這樣的位置和方向,祁宸衍的車要是被撞上必定會翻車!四周響起了尖叫聲。時星瞳孔狠狠收縮,“阿衍——”也就是眨眼之間,銀色車尾忽然擺動,速度快得時星都沒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見到銀色賽車車身已經(jīng)轉(zhuǎn)向,黑車撞空,一頭朝著賽道旁的護欄直直撞去。砰的巨響后,賽場陷入死寂。那瞬間,時星只覺得自己身體僵硬到冰涼,只有心跳砰砰作響,越來越快。就好像,又死了一回。銀色賽車車門被推開,祁宸衍下車,脫下皮質(zhì)手套,取下頭盔隨手丟進車里。轉(zhuǎn)頭,一道嬌小身影就已經(jīng)撲進了他懷里,力道很大,撞得他朝后退了退,背部貼上了車身。女孩兒聲音帶著哭腔,后怕到顫抖:“你嚇死我了……”祁宸衍順勢摟住她,也知道她剛才肯定嚇到了,忙拍著她背輕哄:“沒事沒事,寶貝放心,我沒事的。”時星用力抱緊他,好一會兒,才抬眸看向他,眼底帶著淚光,“你受傷了嗎?”“沒有?!逼铄费苤父共吝^她眼角,嗓音低柔:“別哭啊乖乖,我真的沒事?!贝_認他沒有受傷,時星懸起的心終于落了下去,她擦擦眼淚,嗡聲同他說:“你低頭?!逼铄费懿恢浪鍪裁矗瑓s聽話的低下頭去。他的短發(fā)被頭盔壓得有些凌亂,時星柔軟指尖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再慢慢幫他梳理好,聲音很輕的同他說:“以后不要玩兒這種比賽了,好不好?”其實一開始她就知道賀昇肯定會搞小動作,她剛才就該強硬阻止他的。就算他不跟賀昇比,賀昇也拿他沒辦法。祁宸衍乖乖低著頭,任由她梳理他的頭發(fā),聞也只是低低“嗯”聲,回答她:“好?!睍r星這才捧住他臉,微抬下巴在他唇上輕吻了下,眨眨眼夸他:“不過我老公還是很帥的,超級帥!”祁宸衍笑了聲,“不過確實年紀大了,不適合耍帥了,會油?!睍r星:“……”懷疑他聽到了方遠剛才的吐槽?!罢l說的,我老公才23,正是帥的年紀呢?!彼迩迳ぷ?,柔聲哄他:“我就愛看?!本褪遣荒芴kU。兩人說話時,蘇瑞那群人已經(jīng)帶著旁邊等候的急救醫(yī)生上前,幾人費力打開了車門,小心翼翼的把車里的賀昇抬了出來。賀昇似乎頭受了傷,滿臉都是血,陷入了昏迷。時星正要看過去,祁宸衍已經(jīng)捂住了她的眼睛,“別看了?!睍r星眼睫輕顫,祁宸衍盯著被抬上擔架的賀昇,也不管他能不能聽見,只是冷冷勾唇,“說了不行,不服有什么用呢?”就連人昏迷了他都得諷刺幾句。時星咬咬唇,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她拉了拉祁宸衍的手,輕聲說:“阿衍,我們走吧,我想回家了?!彼谀_,貼到祁宸衍耳邊,“回家,我給阿衍看,好不好?”當然好。對于祁宸衍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他沒有猶豫,也懶得管賀昇是死是活,反正是賀昇自己撞的,跟他無關(guān),他沒有找賀昇和賀家麻煩已經(jīng)是他大度。他帶著時星離開,直接回了家。門一關(guān),他就轉(zhuǎn)身把時星壓在門前,低垂眸看著她,聲音也低得不行,“寶貝,我們在哪兒看,臥室還是客廳?”時星眼睫顫抖。這種事哪有在客廳的?他是怎么問出這個問題的?不過隨后她想到什么,抿抿唇忽然問他:“阿衍想不想看我跳舞?”祁宸衍一愣,“跳舞?”他當然知道,時星從小學跳舞。對于這些大家族的女孩兒,跳舞可能不是為了多項特長,更多是為了讓她們有更好的氣質(zhì)和修養(yǎng),很多人學幾年也就不學了。可時星因為喜歡,學了很多年,她甚至當初也想過要做一名專業(yè)舞者??上?8歲那年,因為跟腱受傷的緣故,不能再跳舞。祁宸衍以前的確很愛看她跳舞,可他都是趁著她練舞的時候偷偷去看的。而好幾次去看她跳舞的時候,都能看到賀昇,就光明正大的在旁邊坐著看著她,面色不耐的催她:“到底還要多久,我跟人約了臺球。”偶爾祁宸衍還會聽到賀昇跟時星說:“跳舞這種事不適合你,你要我跟你說多少次?”“時星,我們賀家是不可能讓兒媳婦出去拋頭露面的,你要是想嫁進賀家,趁早別跳了。”“這種東西會就行了,不過就是男女之間的那點情趣,以后你也只能單獨跳給我看,有什么必要每天練?”“我不等你了,你愛跳就跳吧,真是傻逼?!倍看钨R昇跟時星說這些的時候,她都沒什么反應,安靜的在旁邊低著頭,像是沒聽到。等賀昇離開,她才重新站起身,一個人繼續(xù)練。祁宸衍站在窗外,看到她滿臉的眼淚。他那時候總是會想,時星到底喜歡賀昇什么呢?明明,賀昇總讓她那么難過。當然,那時候的他確實也很羨慕賀昇,羨慕他能光明正大的看她跳舞。也因此更憤怒,賀昇的不珍惜。此刻,聽到時星說跳舞,他愣了一瞬,“星星要跳給我看嗎?”時星:“你想看的話?!逼铄费芎敛华q豫的誠實點頭:“我想?!彪m然她忽然說這個可能是因為害羞想轉(zhuǎn)移話題,用跳舞來代替,可對祁宸衍來說,也很好。比起看其他的,他現(xiàn)在更想看她跳舞。畢竟其他的,早晚能看,不急一時。時星眨了下眼,推了推他,“那你先坐會兒等等,我回臥室去準備一下,你把客廳的窗簾什么的都拉起來。”祁宸衍松開她,“好。”時星又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不過我好多年沒跳過了,可能不會跳得太好。”祁宸衍輕笑:“星星跳的,就是最好的。”時星這才紅著臉跑回臥室去準備。祁宸衍在沙發(fā)坐下,盯著臥室,坐了半分鐘忽然想起她讓他拉窗簾。他叫了ai把窗簾關(guān)上,房間里瞬間暗了下來。祁宸衍想了想又起身去廚房拿了水晶燭臺出來,點亮放在茶幾上。房間里的光瞬間變得溫柔而曖昧。他再次坐下來,雙腿懶散交疊,白皙修長的指骨撐著額頭,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一瞬不瞬的盯著臥室門。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他眉心越收越緊。準備什么呢要這么久?祁宸衍正等著著急,手機響了。宋之泊打來的。祁宸衍皺眉接聽,剛接通就聽到宋之泊在那頭鬼哭狼嚎的喊“三哥”,“你是不是坑我,你說的方法好像不管用,姜姜要報警抓我……”祁宸衍眉心一跳,“你做什么了?”宋之泊:“不是你說的讓我用行動對她表達我的愛,所以我把她灌醉帶回了京都,但是我還什么都沒來得及做她就已經(jīng)醒了,她醒了就要跑,我只能把她鎖在別墅里了。她現(xiàn)在在里面砸東西呢,還說讓我有本事一輩子別放她出去,否則她要報警抓我。”“……”祁宸衍閉眼揉了揉眉心。這白癡!他正想說話,臥室門開了。祁宸衍目光輕抬看過去,隨后一愣。鋒利喉結(jié)輕緩滾動,他聲音幾乎是頃刻間就沙啞了幾分,對電話那頭道了句:“忙,等會兒再說?!比缓笠膊还芩沃丛谀沁呍趺赐弁劢校瑨炝穗娫?。目光直勾勾落在從臥室里出來的女孩兒身上,她應該洗過了澡,頭發(fā)還沾著幾分濕潤,被她挽了起來,衣服也已經(jīng)換了。此刻,她身上穿著的是黑色的抹胸輕紗長裙,長到遮住了腳踝。黑紗薄如蟬翼,卻因為顏色的緣故無法讓人窺探秘密,只襯得她肌膚格外白皙,長頸薄肩,盡現(xiàn)眼前。雪白的手臂上也纏著薄紗,如絲帶垂落。她站在臥室門前朝他望來,眸如秋水,輕聲詢問:“阿衍可以幫我放一下音樂嗎?”祁宸衍撐在額上的指骨握緊,他慢慢坐直身,開口時聲音更啞:“可以?!秉c開手機,找出她說的音樂點擊播放。音樂聲響的那刻,時星手臂輕抬,手上的輕紗隨之舞動。腳尖輕點在地,她緩緩旋轉(zhuǎn),旋轉(zhuǎn)間柔情似水的目光一直望著祁宸衍的方向。她旋轉(zhuǎn)起舞的那瞬間,祁宸衍呼吸都凝固。因為他這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裙子,已經(jīng)不能說是裙子。就好像手臂上的紗緞,是一圈圈纏繞在她身上的。隨著她的動作,輕紗從腳踝處開始,慢慢散開,一圈又一圈……就好像星星掙脫了黑夜的束縛,終于閃耀出瑩白光芒。明明應該是格外糜艷的畫面,祁宸衍在那瞬間感受到的卻不是欲望,而是心動。直到最后,她到了他身前,旋轉(zhuǎn)間最后一縷輕紗徹底落地,瑩白無瑕的星星落入他懷里。纖白手臂纏繞住他的頸,她面頰氤氳著胭脂色,眼眸如水,紅唇幾乎貼上他唇,嗓音嬌軟還帶著輕微喘息,柔聲問他:“阿衍,想親我嗎?”(祁三:親?不親?糖:嘿嘿,我看你要輸。)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