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送陣走出來,李青云這位新任命的日游殿殿主,并未前往日游殿。他微微仰首,看向虛空,能感應(yīng)到祂無處不在的“眼睛”,正幽冷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幽冷中,又帶著一絲絲越發(fā)遏制不住的貪婪,饑餓。詭祖想吃他很久了!之前是等待李青云八果之后再動口,后面又礙于五百年的承諾,但是現(xiàn)在,圖窮匕見,祂亟需吞噬一切資糧,重啟紀元,消除內(nèi)在危險。李青云剛登臨祖廟,就讓祂的“食欲”大開,蠢蠢欲動?!罢嫒斡纱蒜矓[布,我這日游殿主或?qū)⒊蔀樽疃堂哪俏?,半年,還是半個月?”“既如此,直接反了!”他忽地踏步升空,蹈虛而立,宛如君臨祖廟,俯瞰蒼茫三十六殿。略一沉吟,便是道音如磬,聲震諸殿?!柏毜赖桥R祖廟之前,就屢屢聽說三十六殿鬧詭不斷,一批批圣尊圣尊,無故枉死,失蹤!是故,貧道身為日游殿殿主,即日起,便要履行道權(quán)職責(zé),查清鬧詭真相!”“鬧詭源頭,疑似太上殿,為貧道首查之地!”“凡三清教門下,即刻歸位,跟隨貧道,還大千一個朗朗乾坤……”極其大逆不道的道音,響徹三十六座祖廟道宮群之間,卻又是那么的堅決,果毅,不留后路!哄!整個祖廟虛空,頓時都猛地躁動,沸騰起來。一個個殿主副殿主,廟祝道吏,新來的諸洲之主等等,如同聽到最癲狂卻又最激動人心的聲音,他們不由自主放下手中一切,舉目往虛空那道黑袍飄動、道威宏大的身影看去!他們激動與緊張之極,比虛空中的李青云還緊張,一顆道心都似乎要跳出來般!“好一個青云殿主!這是,要將天都掀翻了去?”“只是怎敢如此大逆不道,那位畢竟是我等的共祖、命源與天道??!”“青云道友上任第一把火,竟是直接要燒掉諸殿之首的太上殿,這氣魄我等遠不如也!”“好好好!正是需要這樣的人物出面領(lǐng)頭,為無數(shù)枉死的道友,要個說法!”“但那李青云,也不過是七果位境地而已,哪來的底氣……”私底下的傳音漣漪,如無形的浪潮,驚心動魄,又激動人心。卻沒有一個人,敢立刻站出來,明面上喊一聲好,或者站到李青云的背后去。因為他們知道,青云殿主下一刻就可能被拽進太上殿,化作餐盤上的血食。一時的血勇,并沒有太大的意義。眾人只是希望借李青云之口,向祂表明一下姿態(tài):不要逼人太甚!但,眾人意料中的畫面,并沒有出現(xiàn)。那要掀天的青云殿主還是飄立虛空,只身孤影,無人應(yīng)從。祂并沒有暴怒動手,心機深沉莫測,更似乎是自信掌控一切,足以鎮(zhèn)壓所有?!昂呛呛恰币魂嚨男β?,從太上殿傳揚而上。白老道手捧拂塵,立于大殿的玉階之上,眼神陰冷地看向空中的李青云,招手說道:“看來青云殿主,對太上殿很有意見啊,來來來,過來與老夫一敘,說個清楚!”“還有,諸殿殿主,可是與青云殿主一個意見?那便都一起來太上殿,看看這里是否真的鬧詭……”祂的笑聲,肆意地彌漫在虛空之中,昭示著“天”不可違。雷霆雨露,俱是恩賜,便是要爾等螻蟻死,爾等也得乖乖跪在餐盤上!叛祖逆源者,下場只會更加悲慘!這,便是天道!“白老賊,休要猖狂!”李青云看到此獠肆無忌憚之態(tài),俊臉便是越發(fā)淡冷,一口打斷祂的囂。祂既然想借此機會,利用他這個出頭鳥,來徹底打滅所有人的叛逆心思與熱血,那便讓祂看看,出頭鳥的靠山,有多大!他俯瞰諸殿,道音激蕩:“天若無道,何必敬天!今日,貧道奉本教玉清元始道祖之令,伐天逆賊,諸位三清弟子,此時不歸位,更待何時!”嗡!一道身影沖天而起,出現(xiàn)在李青云的身后。玄渾道君煞氣騰騰,怒聲吼道:“三清教九殿之主玄渾,奉令伐天!”大吼的同時,這廝兇睛圓睜,看向下方一個個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鄙夷之色盡溢于表。一群孬種,死到臨頭了,都不敢跟著我三清教,向祂揮劍,真乃廢物也!“三清教,梅蕊,奉令伐天!”梅蕊道君略一猶豫,還是貝齒一咬,閃身入空,站到李青云的身后。她知道,自己沒有其他選擇了,都已經(jīng)來祖廟上任了,那要么很快被吃掉,要么就跟在三清教后面,搏一搏命!何況,之前連續(xù)上了九次祖廟擢升的名單,要不是三清教庇佑,早就一命嗚呼了!“好好好!可還有誰,要隨此三人,叛祖逆天???”太上殿門口,白老道渾不在意,戲謔地笑道。正要趁此機會,將祖廟的叛賊一網(wǎng)打盡!此一出,那祖廟道宮群之間,更是默然無聲。虛空中,李青云眼神淡冷,見一時無人再敢現(xiàn)身,便朝授印殿方向看去。淡聲問道:“仇壽,何不歸位?”仇壽的身影,便在殿門口顯現(xiàn)出來,滿臉的掙扎,似在經(jīng)歷一番天人交加。應(yīng)令出去,就是徹底與祖廟決裂,與天道決裂,叛祖逆源,這與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巨大的犯沖!不應(yīng)令的話,祂會因此施恩,饒過他么?他萬萬沒想到,三清教竟是如此出場,真的要公然伐天。仇壽嘴唇劇烈顫抖,在眾人的注視下,終是心一橫,踏出一步,直入虛空,站到李青云的身后。但他沒有如玄渾、梅蕊那般,喊出“奉令伐天”四個字。敢站出來,已經(jīng)耗盡仇壽所有的勇氣。只能寄望,那位玉清元始道祖,稍后在危祖天發(fā)難之時,真的能力挽狂瀾了!“好一群叛祖逆源的賊子!”看到連身居重位、一直留著沒吃的仇壽都反了,白老道終于有些怒了,冷聲喊道:“可還有人,要隨這些逆賊,悖逆祖天,叛變自身根腳來源,不當(dāng)人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