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碧幽宮老祖洞虛真君,忽地召集宗門各境棟梁,主要是化嬰境以上,交待要事?;瘚刖车哪现倭?,陰神境的易天行,陽神境的朝紫,死門境的南辰等都去了,但他們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天門境的承淵真人竟是不在。會上,洞虛真君似乎蒼老憔悴了一些,但還是打起精神,勉勵宗門諸境棟梁,要眾人堅守道心,既要勇銳精進,又要保持謹慎,不可輕易被妖詭邪祟誘惑。又頗為凝重地感嘆:“宗門萬年之大變局或已來臨,往后全宗上下當?shù)驼{(diào)修行,不宜張揚,當懷隱忍之心……”真君一頓殷殷寄語,說得眾人有些云里霧里,但也有睿智之人早已意識到什么,便是聽得明明白白?!疤煨校闱伊粝?,其他人散去……”會后,洞虛真君揉揉眉心,揮手讓眾人散去,唯獨留下易天行。這一幕,讓南仲陵、朝紫等人頗有想法,羨慕中又難免帶著一點嫉妒。唉,易天行是越來越受老祖的青睞了,這是留下單獨講法?待其他人散去,洞虛真君目光幽然,看著如今宗門少數(shù)還入得眼后輩之一的易天行,半晌沒有說話,只是這么看著。在真君長久凝視下,易天行也是壓力甚大,不知老祖是什么意思,只得硬著頭皮,盡量讓自己從容一些,自信一些。好一會后,洞虛真君才長長一嘆:“天行,老夫能信你乎?”他的嘆息在洞府深處,如平靜湖面落入石頭而泛起的一圈圈漣漪,回響不已。易天行微微一滯,有些不明白老祖何出此,但他馬上結(jié)合剛才老祖語重心長的告誡與勉勵。心念數(shù)轉(zhuǎn)后,他便迎向洞虛真君深邃的眼神,輕聲說道:“老祖,易家雖為宗門十姓,但天行并無什么私心,如今宗門遭逢萬年未有之變局,我更是志在宗門,故老祖可以信我!”每一個傳承數(shù)萬年之久的宗門,后面都會有些“疾病纏身”,積重難返,最后更有可能從巔峰極盛,迅速轉(zhuǎn)衰,這時候就需要有真正的棟梁大材,力挽頹勢。此時,老祖當面一問,易天行不由想起自己的修行之路。他是幸運的,出身便是宗門十姓之易家嫡系,踏上修行路后,便是順風順水,成為同輩驕傲,道基、開府、金丹、化嬰……每一境都走得有驚無險,都是中法以上破境。四十五歲時,他已經(jīng)踏入化嬰大圓滿,成為碧幽宮一峰之主,更是志得意滿,只覺道途一片光明,宗門也是鼎盛煊赫之極。直到那一年,瓣若祖師道君要羽化飛升,李氏王朝卻出了那個人,在幽京布下驚世大陣,硬護李氏王朝不墮。他主動靈命,執(zhí)神兵赤龍劍,威風凜凜下山,要入陣鎮(zhèn)那人,結(jié)果大敗虧輸,差點連命留在了幽京。也就是那一次,他被靈寶宗那人徹底給“驚醒”了!原來,天下真正的絕世大材,是這個樣子,這般恐怖!而自己,差遠了!他那顆原本無比驕傲且堅定的心,破碎了,在狼狽逃回宗門后,差點一蹶不振。幸好,他終是挺過來,重塑道心,經(jīng)歷變故,眼界心界大開,道心猶勝數(shù)籌……只是,那人太強橫了!就像大幽的道天上,那唯一大放其光的熠熠大日,在他的光芒下,六宗修士都是黯然失色,他易天行也是如此。“太快了,真是太快了,誰能想到短短十數(shù)載,那人為道運所鐘,已堪比真君,而碧幽宮由盛轉(zhuǎn)衰,鎮(zhèn)國大宗地位難?!币滋煨械难壑?,似乎有無數(shù)畫面紛繁晃過,都是這十幾年中關(guān)于那人的記憶景象?!翱磥?,天行你是真懂了!”洞虛真君看著易天行,終是稍微欣慰地一笑。也促使他最后做出的決斷。真君的道音,在洞中裊裊響起:“天行,我宗已有五千多年沒有再立掌教之位,以往大小道務(wù),都是三門三境主導(dǎo)大勢,陽神執(zhí)行現(xiàn)世變數(shù),化嬰負責各柱峰道務(wù)。這五千余年,也是宗門十姓飛速發(fā)展的……”“如今大變局兆頭已現(xiàn),我盤坐冥冥中,更得祖師垂注,宗門身上的沉重桎梏,當應(yīng)劫而碎了……”“年輕一輩中,現(xiàn)在冒出來的十余人中,老夫唯獨覺得,只有你入得我眼!”“老夫這三年,要閉死關(guān),徹悟前十四世,在閉關(guān)之前,欲將宗門權(quán)柄托付于你!掌教之位,你可敢接之?”最后一,如鐘磬齊鳴,又似大力擂響暮鼓,震得易天行心神嗡然,身上立刻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激動不已!易天行頓時雙膝一彎,重重跪了下去,眼眶赤紅,心潮起伏,大聲呼道:“弟子愿受之!”“好!老夫沒有看錯你!”洞虛真君感慨片刻,又是嘆息,接著將一方道印遞到易天行高舉的雙手上?!俺执苏平逃。闳缯婢斆?,宗門上下莫敢不從,你自可按意愿,調(diào)動安排一切……”易天行接印,大喜。同時又覺身上驀地加載了如山的重力,他不由仰頭朝洞府上空望去,只覺虛天之上,有宗門歷代祖師道君,朝他投來垂注之意?!袄献?,天行一直想提攜一弟子,列入宗門絕世大材培養(yǎng),可惜之前都被諸前輩否了!”易天行忽地心血來潮,想起一事,已經(jīng)被朝紫、南辰與承淵諸位前輩屢次否決的提議?!澳憬佑。匆咽潜逃膶m掌教,在宗門的地位,猶如月陰宮宮主祝真君,此等小事,你自行決斷便是!”洞虛真君授印之后,便已緩緩閉目,那憔悴的臉上似乎有些解脫與欣慰,隨意聽了,就讓易天行自己看著處置。易天行見狀,心中更是一穩(wěn),覺得掌教之位的權(quán)柄,遠遠超過他的預(yù)料。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且慢!”洞虛真君卻忽地若有所感,開口好奇地問道:“那位弟子,又是何人?”易天行停步,回道:“她叫王暮云,現(xiàn)為開府境,道心堅毅,為同輩人中罕見!”接著,他臉上露出一絲深邃的意味,微笑道:“最主要的是,她與那人曾是摯友。往后宗門若是有難,暮云便是……”“不可多!你的提議很好,我宗自當大力扶持有大材潛力的種子,老夫看她就很不錯……”“好!”……小世界中,李青云沉坐地心,全力煉化。在煉化過半后,其他天門境修士就無法進入此地,讓他安心不少。否則不斷有騷擾,便是要大大消耗他的生氣清光,更拖延煉化時間。半個月后,他的本源之門,便將這座上品小世界全部納入虛影之中。又約半個月,將小世界徹底煉化,可以“打包帶走”。就這樣,在不少天門境修士羨慕嫉妒恨地注視下,最后他的身影隨這座小世界一同在黃昏余暉中淡隱而去。(看完記得收藏書簽方便下次閱讀!)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