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倒是挺會生財!墟海渡舟,乃是諸國修士應得的機緣,卻被你霸占壟斷,作為生財工具,豈不怕觸犯眾怒乎?”這時,一名九丈四的陽神大圓滿修士,帶著兩位同門,冷笑著走向李青云。他長得圓頭大耳,身上暈光顯赤陰之色。剛才搶渡舟,他被李青云一拳震飛,自然是一口氣不順。李青云淡然一笑:“貧道此番做法,比起你們大宗來,可是公平許多!若非貧道主持公道,這里九丈二陽神成就的道友,或許一年下來也無法入海,渡舟還不是盡被爾等霸道占盡!”那圓頭大耳修士語氣一滯,隨即有些惱羞成怒,帶著挑釁之意說道:“你可敢顯露真實面貌,道出實際身份出處?”李青云深深地看此人一眼,淡聲說道:“那道友,又可敢坦身份出處?”那修士微微仰頭,傲然說道:“告訴你又如何,吾可不像那些藏頭縮尾之輩!禍國,彌神宮,寒食真人是也!”此人一自曝家門,看熱鬧的諸國陽神頓時面容微變,已是忌憚幾分。禍國彌神宮,可是十九國中最神秘也是最強大之一的存在。李青云卻淡淡一笑。在霧墳禁區(qū),他就見識過禍國那位陰神天驕晨謎真人的霸道自大,沒想到這次在墟海做個“買賣”,別人都急著不出頭,這禍國彌神宮的,又來“豬鼻子插蔥”!“彌神宮……”他略一沉吟。寒食真人見狀,那頭便揚得更高些。然后下一刻,卻見一道雷光瞬間打來。寒食真人不由驚怒大喊:“你還敢得罪吾彌神宮?”“貧道手中雷錐之下,可是眾生平等!”李青云淡然而立,冷眼看著寒食真人身影爆散,迅速淡去?!澳?、你!吾彌神宮,不會放過你的……”剩下兩名彌神宮陽神,又驚又怒,卻是迅速后退。“諸位,兩天之后,貧道還會在此擺渡,有需要的現(xiàn)在可以預訂,還剩八個名額!”李青云看也不看那兩人,轉而朝黑色海岸上戀戀不去的諸國陽神喊話。預訂好名額,正好一塊“收錢”,省得頻繁肉身橫渡?!拔幔 薄拔嵋惨獋€名額!”那些陽神修士,見李青云這么強硬,連禍國彌神宮都說鎮(zhèn)壓就鎮(zhèn)壓,都是內心震驚又敬服不已,紛紛上前,達成契約,預訂八個名額。“明日,貧道會一一登門,望諸位道友準備好所需資材……”李青云作揖一周,便縱身一躍,撞上黑色海岸后面的漆黑混沌,身影隨即淡去。他的修行,不在墟海。……剛出內景,回歸現(xiàn)世,又有喜訊傳來。阿黎、李祚都傳了一道符書過來。“師尊,阿黎不負厚望,已上法開府破境!”“三哥,朕、哦我也就慢大師姐一步,也是上法開府……”李青云便是臉色一喜。上法開府破境的意義不而喻,阿黎與李祚有此基礎,以后上法金丹必也有很大機會。出于好奇與關心,他還是傳音過去:“你們破境之時,是如何過神秘魂尸那一關的?”“弟子口含還陽草,默念祖師道君之名,那青銅古棺只停留一會,便自動飛走了!”阿黎的回復,頗有些余魂未定的感覺,想來真的是怕了。“嘿嘿,我感覺很簡單啊,就含著還陽草,又大喊幾聲,朕乃南幽天子,那神秘魂尸剛揭開棺材蓋,就急急又蓋上,一溜煙跑沒影了……”倒是武帝李祚,語氣很輕松,似乎比較容易就過關。李青云有些無語。只得歸結于各人的命格氣運不同。比如木郁,兩個月前開府破境,就過不了神秘魂尸這一關,差點被徹底污染扭曲,當時還是陳燾在旁邊看顧,才免于墮化。木郁最后也僅能以中法開府破境,雖也不錯,但一步落后便是步步落后。李青云在心里都有些惋惜:“木郁,基本可以確定,將止步于陰神境,倒是可惜了!”……第二天。李青云在觀主大殿,留下自己那幾乎與真人無異的木雕神像。然后改換面貌身形,遮蔽氣息,悄然遁至幽國與燭國的道君禁制結界。“開!”他身影一晃,體表冒出一層層的暈光,嗡地撞進禁制結界。頓時,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彈而來。但李青云身上暈光流轉,卻是頂著巨力,強行穿“墻”而過。境界道行在這里,道君禁制邊界,又豈能阻擋他這樣的無敵陽神。“燭國的天空,似乎比幽國要明亮幾分……”李青云的身影,在一片山林上空淡淡凝現(xiàn),抬頭望了望那燦亮的燭國虛空。此刻的他,化身為一個面貌普通的年輕修士,周身隱晦道法波動?!敖饚r道友,來金燈郡,云溪縣……”他彈指飛出一道金色符光。隨即一步踏出,遁空而去。云溪縣城,繁華熱鬧。街道上,店鋪林立,叫賣吆喝之聲,不絕于耳。南街一間名“織云”的成衣鋪,正值生意高峰時刻,店主李裳,及幾個伙計忙得不可開交。尤其是店主李裳,雖然穿著簡約低調,也輕紗蒙面,但那份淡淡的高貴雅致,還是掩藏不住,被店里幾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哥,硬是叫住攀扯?!吧衙茫艘履憧?,我穿著可好?”“裳妹的做工是越來越精致細膩了,我看比燭京最有名的成衣鋪,也不差絲毫了!說起我上個月,去燭京拜訪我那京官老舅……”“趙公子家世不凡呀,燭京我可是未曾去過呢……”李裳不時奉承一兩句,倒是讓幾個公子哥越發(fā)精神煥發(fā),顯擺不已。面紗之下的她,那張絕美如玉的臉龐,卻是淡漠無波,聲音與表情,仿佛是兩個人。經(jīng)歷巨變,她早已諸念俱空,唯有一個意念:“回去!”“少姜,來對面的醉仙樓,坐一坐?”忽地,“李裳”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淡淡響起。她頓時玉容放光,驀地抬頭看望對面的醉仙樓。便看到三樓臨街窗口,一個面目陌生,卻又感覺熟悉的年輕男子站在那里,向她微笑示意。“小、小皇叔!”李裳,即李少姜心中大喜,趕緊給幾個賣弄風雅與家世的公子哥告罪一聲,拎起裙擺,就往隔著街面的酒樓快步走去。人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至夜深倍思親。來到燭國,隱姓埋名,藏身市井,已有八九個月了,原寶圣公主李少姜卻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沒能真正從幽國李朝覆滅的悲痛中走出來。她覺得,這般逃得余生,也是了無生趣,更是抱恨終生。有時候,她覺得如云溪縣城這些平凡的居民一樣,忙忙碌碌一生,反而才是真正的人生。樓上。李青云與李少姜隔桌而坐,彼此都在打量對方。世事滄桑,風雨飄搖,再次相遇,一時之間,萬又似無?!澳阍趺磥碓葡??”心中歡喜的李少姜,終是忍不住首先開口。李青云持杯淺飲一口,青梅酒的味道,酸甜清新,頗為回味。這才輕聲說道:“玄鉞、玄孝遺骨已在葬在南疆,另,原鎮(zhèn)南侯李祚,即我那八弟,已見過南幽,自立武帝。李朝,并未完全終結,要不了多少年,少姜你就可以重返大幽,親手覆滅劉朝……”“真、真的嗎?”面紗下,李少姜那絕美的玉顏上,頓時有珠淚如線,連綿流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