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了,夫人還未下葬。
消息還沒傳出來,可能是因為晉王......
09見她神色不對,哆哆嗦嗦道。
哪有白讓紅一說,怕是扈契干的好事!
江洛棠目眥欲裂。
怕是他自己心虛,剛登太子之位,不想被晉王抓住什么把柄。
大理寺少卿是他的人,相府也擰不過東宮。
把夫人之死栽贓給符棠,還攔住相府不許聲張。
真是欺人太甚!
江洛棠雙眼赤紅,不再糾結(jié)尉遲淞的事,朝門外走去。
09慌忙攔住她,棠棠,冷靜?。?
不是尋仇,我去看夫人。
09苦口婆心,那也得等天黑了偷偷去啊,不然怎么解釋夫人死的消息還沒傳出來呢!
解釋什么我回家還有錯嗎!
江洛棠死死握著拳,淚水涌出。
夫人走了,她對相府再無留戀。符相雖公務(wù)繁忙,但深愛夫人,對她愛屋及烏。雖然冷淡,但也是她叫了這么多年的父親。
他是江洛棠唯一的親人了。
只怕現(xiàn)在,他在扈契的話術(shù)下會認為是符棠殺了夫人。
扈契,扈契......就因為他,她江洛棠的至親一個不留。
09:那你得為尉遲淞想想啊,你們現(xiàn)在是一條船上的,你這樣上門讓別人怎么想晉王府別忘了,符棠已經(jīng)死了,你是江洛棠!
晉王門客得了風(fēng)聲不請自來,旁人不懷疑晉王暗插探子才怪。
扈契又緊盯相府,這下可是自己送上門去了,他那種小人怎會放過這反咬一口的機會。
江洛棠慢慢冷靜下來。
09說的對。
尉遲淞那般配合,還救她一命,雖有他自己的私心,但她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盟友就是盟友。
天黑后,看我不把相府翻個底朝天。
......
相府。
江洛棠一身黑衣,趴在屋檐上。09也包得嚴嚴實實,一人一兔鬼鬼祟祟。
09趴在肩頭昏昏欲睡,江洛棠趁著侍衛(wèi)換班的空隙,一躍而下。
09只覺得一陣疾風(fēng)襲來,再睜眼,它便頭朝下栽倒在地上。
痛!
江洛棠嫌棄地提起它,一世英名都被你毀了。
09委屈。
江洛棠把它放回肩頭,憑借記憶摸到符相和蘇夫人臥房,靜靜聽了會兒,很是詫異。
里面沒有呼吸聲,符相竟然不在。
前世,二人可是琴瑟和鳴,從不分居的。這么晚了,這人上哪去了
江洛棠輕手輕腳推門進去,里面果然空無一人。
屋內(nèi)擺設(shè)很熟悉,跟前世一樣,沒有被動過,很整潔。
可奇怪的是,房屋雖整潔,但被褥整齊,連壓痕都沒有。
雖然被打掃過,但這里很久沒人住了。
看來夫人死后,符相就沒踏入過這間房。
但江洛棠也沒多想,畢竟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直接蹲在地上,朝著床底摸去。深處有一個凸出機關(guān)按鈕,江洛棠輕輕一按,床頭推出一個暗格。
這是前世她還在襁褓中時,無意間看到的。
江洛棠打開暗格,里面只有一塊玉佩。
龍紋狀,只有半個巴掌大,下面掛著一串紅色流蘇,看著價值不菲。
夫人給你留的嫁妝嗎
09眼睛亮亮的。
江洛棠白它一眼,夫人若是給我準備嫁妝,一個小小暗格怎容得下
夫人臨死前顯然有什么話要說,我猜就跟這玉佩有關(guān)。
單看沒什么稀奇的,還得回去查查。
江洛棠收起玉佩,放回暗格就出去了。整個過程很快,沒人注意到。
然后她便到處尋找蘇夫人的棺槨,順著09的指引,最終來到一處偏院。
屋里有燈,怕是有人在,所以江洛棠沒貿(mào)然進去,在紙窗上輕輕戳了個洞。
屋內(nèi)中間是個棺槨,有個男人站在一旁,伸出手輕輕摩挲著。
是符相,符文賈。
幾月不見,他竟兩鬢斑白,仿佛老了十歲。他曾經(jīng)也是京城的風(fēng)流才子,如今瞧不出一點昔日風(fēng)采。
雙眼通紅,淚痕在燭火下映得顯眼。
旁邊有個軟墊,被壓出深深的痕跡??磥矸馁Z這幾月都是在這兒睡的。
夫人,是我無能。我沒保護好你,也沒保護好棠兒。若是我能多關(guān)心些棠兒,就能早點發(fā)現(xiàn)東宮不對,你們也不會就這樣......
他躬著身子,無助地用額頭貼緊棺槨,失聲痛哭。誰能想象,這竟是在朝堂上舌戰(zhàn)群儒的符丞相。
痛失摯愛,東宮壓制,如今只能像孩童般無助。
江洛棠都看在眼里,捂著唇落下淚水,早已熱淚盈眶。
原來,父親沒有聽扈契的鬼話。父親信符棠,信她。可惜這份父愛藏得太深,來的太晚。
但江洛棠不在乎。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別人拿出一點點真心待她,她就恨不得傾其所有去報答。
09如此,符文賈也是如此。
她的本質(zhì)是個簡單純粹、真誠熱烈的人。
不然,她怎么會心甘情愿做兩世傀儡
如今江洛棠只想緊緊抱住符文賈,訴說思念,告訴他自己安好。
可是不行。
借尸還魂一事太過詭異,不能再給父親刺激了。
哪怕再瘋再放肆,在至親這兒江洛棠總是一萬個小心謹慎。
符文賈動不了東宮,沒關(guān)系,她來。
夫人的仇,她一定會親手報。父親,她也會暗中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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