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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瓷:“……”
他垂眼,將食指抵在唇間,不動聲色比了一個(gè)“噓”。
二皇子蕭南洵已經(jīng)掀簾子進(jìn)來了,賀蘭瓷連忙閉眼,瞬間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如透體鉆心般在四周逡巡著,像捕獵者在尋找自己的獵物。
料到二皇子肯定會來找她麻煩,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賀蘭瓷盡量讓呼吸保持平緩,不露出半點(diǎn)破綻。
蕭南洵的腳步聲停在了案前。
順著他的視線,能看見案上擺了只盛滿湯藥的碗,再往前去,少女如云的鴉發(fā)堆在枕上,烏云托月似的拱出半張被發(fā)絲遮掩的臉龐,更顯得只有巴掌大小,薄唇點(diǎn)朱色,肌膚白皙近乎剔透,在光線晦暗的車廂內(nèi),依舊容貌精致絕倫宛若神明造物。
哪怕輕微染指也似褻瀆。
她側(cè)身躺著,雙眸緊閉,呼吸輕軟,周身都裹在被褥里,唯有一只素手輕垂于頰邊。
點(diǎn)點(diǎn)血跡殘留在榻前,凄然極了。
“……病得這么重,倒是我的過失?!?
“只是,賀蘭小姐,藥還沒喝,怎么就睡了?!?
他聲音又冷又慢,低沉似耳語,但因?yàn)樗闹馨察o,一字一句竟清晰無比。
說完,蕭南洵端起藥碗,徑直朝著賀蘭瓷走了過來。
賀蘭瓷頓時(shí)汗毛都快豎起來了,她更加謹(jǐn)慎地屏息凝神。
直到垂在頰邊的那只手被冰冷的指尖觸到,男子的氣息貼近,俯身在她耳邊喚道:“賀蘭小姐……”
仿若鬼魅低語。
賀蘭瓷這才表現(xiàn)出一副被驚醒的模樣,她倏地睜大眼睛,甩開蕭南洵的手,驀然向后退去,學(xué)著陸無憂的樣子,邊連聲咳嗽,邊語氣驚惶道:“……什、什么人?”
蕭南洵緩緩起身,面上看不出喜怒來,卻無端顯得陰森:“擔(dān)憂賀蘭小姐的身體,便來看看?!闭Z氣略一停,綻開一個(gè)冰冷的笑,“怎么不喝藥?”
他端的哪像是湯藥,根本像一碗毒藥。
賀蘭瓷瞬間能理解那些想攀龍附鳳的貴女為何都被嚇退了,并由衷同情與他定了親的那位小姐。
“……咳,多謝殿下憂心,臣女馬上便喝?!?
她說著,伸手便想去接蕭南洵手里的藥。
誰料蕭南洵卻伸出另一只手,拽著賀蘭瓷的腕子,將她一把拉了過來。
距離瞬間拉近,賀蘭瓷一個(gè)趔趄,差點(diǎn)跌進(jìn)蕭南洵懷里,駭?shù)盟B忙抵住長榻邊緣,免得人都快貼上去了,同時(shí)竭力想要掙開他緊攥的手。
蕭南洵又笑了一聲道:“小姐體弱病重,這藥……不如我來喂你?!?
話音一落,他便端著碗,強(qiáng)硬地遞到了她的唇邊。筆趣庫
“殿下請自重!”
賀蘭瓷忍氣吞聲了半天,終于也有點(diǎn)上火,她努力往后靠去,掩著唇,正色道:“家父蒙陛下圣恩,位列九卿,對殿下也素來敬重……只是,到底男女有別,此事于禮不合,還請殿下松手,藥臣女自己喝便可。”
蕭南洵的語氣突然變得陰戾起來,道:“敬重?讓我滾的越遠(yuǎn)越好的那種敬重?”
“……”
他也太敏感了吧。
賀蘭瓷連忙補(bǔ)救:“殿下何出此,家父對殿下絕無一絲不敬……”想了想,她還補(bǔ)充,“臣女亦是?!?
蕭南洵停了一瞬,終于松開了她的腕子,嗤笑一聲,身上垂墜的翡翠銀鏈也隨之輕晃,頭頂鎏金冠光華耀耀。
“既是如此,小姐為何對我畏之如虎,還……辜負(fù)我的好意?!?
還不是因?yàn)槟阕约簢樔恕?
賀蘭瓷在心里大聲回應(yīng),但面上仍是柔柔弱弱地吐出四個(gè)字:“……于禮不合?!?
“是么?”蕭南洵語帶譏誚道:“若禮重如此,便不會有我?!?
這倒是。
圣上是先無名無分和麗貴妃珠胎暗結(jié),才有了他,但這話他自己可以說,臣民卻萬萬不可。
為免再踩到對方痛腳,賀蘭瓷干脆掩著唇,繼續(xù)假裝病弱咳嗽。
“殿下……臣女……咳咳……”
她膚色本就極白,平日里尚有幾分弱不禁風(fēng),更何況先前確實(shí)不舒服,臉龐越顯蒼白??桃庾鞑B(tài)之下,咳得肩膀直抖,纖細(xì)身子往里縮去,睫毛輕顫,眼眸含水,薄薄一層水光綴在睫前,要落不落,烏發(fā)絲絲縷縷流墜在雪白的衣衫上,像只受了傷的孤鶴。
美到賀蘭瓷這個(gè)份上,如此情態(tài),更是十二萬分的楚楚可憐。
這時(shí)她還有點(diǎn)后悔,早知道剛才問陸無憂要了那包血,往唇角身上抹一抹,效果應(yīng)當(dāng)會更好。
蕭南洵果然一頓。
外頭終于有人顫顫巍巍道:“殿下,隊(duì)伍要出發(fā)了……”
賀蘭瓷小小松了口氣,但仍不敢放松警惕。
蕭南洵也終于把手里的藥碗放回案上,卻又故意道:“不看著小姐把藥喝了,我心難安?!?
賀蘭瓷無法,只好咳著顫顫抖抖摸索過去,瞧著越發(fā)可憐。
她端起那碗陸無憂的藥,著實(shí)無語了一下——誰知道這碗藥最后還得她喝。
也只是轉(zhuǎn)瞬,賀蘭瓷心頭一橫,把藥飲盡。
藥汁沿著她微微揚(yáng)起的細(xì)長頸子咕咚下咽,線條優(yōu)美至極,蕭南洵的視線從少女無一處不精致的臉頰落到下頜,至頸邊,再游回嫣紅微濕的唇瓣,目光晦暗不明,放在身側(cè)的手指忍耐似的屈伸了兩下。
在他忍不住伸出手之前,賀蘭瓷已經(jīng)把碗放下,垂著頭往后退了退,聲音低軟道:“……恭送殿下?!?
蕭南洵到底沒有再動作,只是說了句“會再來看望小姐的”便走了。
賀蘭瓷垮下肩膀,歪坐在榻上,背后又不知不覺出了一層冷汗。
每一次應(yīng)付這位,都要用上她十二分的力氣。
沒等她緩過勁,身側(cè)已經(jīng)有人輕巧落地,看著藥碗若有所思笑了一下,轉(zhuǎn)頭對她道:“倒是……多謝賀蘭小姐了。”
不知為何,聽見這聲音,賀蘭瓷的精神才感覺真正放松下來。
她長出一口氣,郁悶道:“……你確定這藥我喝沒問題?”
“寬心,在下略通醫(yī)術(shù)?!标憻o憂眼尾略揚(yáng),遞給她一個(gè)安撫的眼神,“不然我方才怎么用指力改的脈。”
賀蘭瓷將信將疑,又聽陸無憂笑道:“這么看,我們還真是有點(diǎn)同病相憐?!?
瞎說。
韶安公主哪有二皇子可怕。
賀蘭瓷沒忍住道:“哪里的話。陸大人連中六元,皇恩正隆,又是朝廷命官,自不會像我這般如履薄冰?!?
陸無憂從懷里又掏了塊點(diǎn)心放在桌上。
賀蘭瓷看了他一眼,疑心他到底從韶安公主那順了多少。
“賀蘭小姐遷怒我做什么?方才若是二皇子真要不顧禮法,我也不會一直作壁上觀……不過他畢竟得圣上偏寵,我又完全不想攙和立儲之事,得罪他可麻煩不小?!?
他語調(diào)平和地說完,還擺開兩只碗,找壺各倒了一點(diǎn)茶,慢條斯理道:“來,壓壓驚?!?
賀蘭瓷也知道,對方完全沒有為了她開罪二皇子的必要。
她沉默地咬了一口點(diǎn)心,甜味在唇舌間炸開。
“你這什么點(diǎn)心,怎么這么甜……”
陸無憂一頓:“……是馬蹄糕。很甜嗎?”
賀蘭瓷點(diǎn)頭。
她快被齁死了。
“好吧,那你喝點(diǎn)茶?!?
賀蘭瓷沒什么心情,只呷了幾小口,又縮回去揉著自己的手腕。
馬車緩緩開始行進(jìn),里頭依然藥味濃郁,老御醫(yī)和醫(yī)童也不知道會不會再上車,兩人各坐一邊,好一會都沒有人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陸無憂清潤的嗓音幽幽響起:“你這么不喜那位二皇子?”
賀蘭瓷本來也想保持點(diǎn)平和,但爭鋒相對習(xí)慣了,下意識道:“你不是也百般拒絕公主的好意?”
這么聊天極容易把天聊死。
不過他倆本來也沒怎么和平聊過天,像這么被迫共處一室反倒有些尷尬。
陸無憂沒有半點(diǎn)惱怒,頭也不轉(zhuǎn)道:“正因?yàn)樗矚g我,我才要拒絕,但我本身并不討厭她,她目前瞧著更像是個(gè)……被寵壞的小姑娘。”
聽他正兒八經(jīng)的回答,賀蘭瓷反而有點(diǎn)意外。
“所以你是真有未婚妻了?”
陸無憂轉(zhuǎn)眸看她一眼道:“誰跟你說的?”
“這不是你自己說的……”
“……我騙小姑娘的你也信?”
“……”
“哦,忘了賀蘭小姐按年紀(jì)也是個(gè)小姑娘?!?
賀蘭瓷抬眼睨回去,本能回懟:“陸大人,這話說得還以為你大我四五十,快入土了呢?!?
對話太熟悉。
陸無憂都忍不住笑了:“還以為賀蘭小姐被嚇得茶飯不思,魂不守舍,既會回嘴,這會應(yīng)是無事了罷?!彼窒肓讼?,道,“好歹相識一場,賀蘭小姐若信得過我,我這有種藥,你抹在器物尖銳處,若遇襲擊,用抹了藥的器物在對方身上一劃,用不著出血,瞬間對方便會覺得渾身無力,直至陷入沉睡,非兩個(gè)時(shí)辰不會蘇醒?!?
賀蘭瓷愣了一愣,不太敢相信對方這么好心:“……為什么?”
她問得沒頭沒尾,但雙方都是聰明人。
陸無憂眉梢輕挑,桃花眸盛極,笑得有一股子妖里妖氣:“當(dāng)然是——為了看你此刻的難以置信?!?
“……”
賀蘭瓷也不明白,為什么別人眼中翩翩公子的陸無憂,到她面前就這樣一副欠揍模樣,多裝一裝又不會如何。
不過想了想,自己在他面前脾氣大抵也是不好的。
總之最后不管真假,賀蘭瓷還是收下了。
她以前聽姚千雪說傳聞夜半五更的鬼市上會有此類藥物,雖有心想要防身,但一個(gè)官家小姐無論如何也弄不到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