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以為自己身體已經(jīng)鍛煉的不錯,看來還是仍有很長的進步空間,準(zhǔn)備休息的時候,路過那位慕凌公子的房間,就聽見他和花未靈在說話。
門敞著,聲音也很清晰。
“……我總覺得,我失憶前,應(yīng)該是個俠客?!蹦搅韫拥穆曇魩c清冷,和他垂著發(fā)俊秀溫潤的模樣倒很相稱,“所以給你寫話本子的時候,才會下意識寫這類的江湖傳奇故事?!?
花未靈則很殘忍地戳破他:“但你武功很尋常?!?
慕凌絲毫不以為意,微微笑道:“我不是被人重傷了,興許是被人廢過武功?!?
花未靈道:“哦,我哥給你檢查過了,沒有這回事的?!?
慕凌便又低聲妥協(xié)道:“好吧,那興許我只是個武功低微的俠客,而你是個俠女,又在萬千人恰好救了我,也許這也算是冥冥之中的一段緣分……除了寫話本,你還有沒有其他想讓我回報你的?”
花未靈想了想,道:“我哥出力比較多其實,你身上的傷藥,吃住都是用他的呢,你要是再想回報,要不去回報他?”
那位慕公子似乎被噎了一下,但他絲毫不氣餒,又道:“你看我寫的本子里,那個叫花未靈的女俠和叫慕凌的俠客的故事,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好?”
花未靈認真道:“故事還不錯,但你起名真的太偷懶了,下次別這樣了?!?
慕凌:“……”
賀蘭瓷大概明白了陸無憂一直跟她強調(diào)的“她心比你還大”是什么意思了,她雖然不懂男女之事,但對別人的意圖不軌倒反應(yīng)很敏銳。
不過花未靈都說他武功尋常了……應(yīng)該也不會吃虧吧。
她想著,又往前走了一截,不知不覺走到了倒座房邊,那倆姑娘正在安分守己地抄抄寫寫,看賀蘭瓷過來,兩人瞬間站起來,跟學(xué)生見到夫子似的,急急忙忙把最近寫的文章掏出來給她。
賀蘭瓷便安心看了一會,指點過,剛想走。
聽見那個一直不怎么開口的玉蓮低著聲音道:“夫人,二殿下送我們過來,確實是為了給夫人添麻煩,但我其實是不愿意的。我原本也是個書香人家的姑娘,后來家道中落,因著家貧才把我賣了,我也想反抗過,但被打得厲害,實在怕疼,只好從了……本來以為只能以色侍人,沒想到會遇到夫人,這些日子多謝夫人了?!?
賀蘭瓷信了,但也沒全信,畢竟是二皇子送來的人。
不過之前送夜宵的,出頭的都是那個叫若顏的姑娘,這位玉蓮姑娘確實安分得多。
“但我也知道,就算陸大人看不上我們的姿色,只要待在這里,就是礙了夫人的眼,不知夫人有沒有什么田地莊子,我愿意自請過去。”
旁邊那位若顏姑娘倒沒說話,只是轉(zhuǎn)過臉去,輕嗤了一聲,可能是覺得她清高。
賀蘭瓷沉吟了一會。
先前若顏問她介不介意,她當(dāng)時覺得沒那么介意,可現(xiàn)在玉蓮幾乎一口篤定她會覺得礙眼,其實有人看著,這些時日以來,陸無憂壓根沒再見過她們。
他也絲毫沒有要納妾的意思。
顯得賀蘭瓷之前的擔(dān)憂十分杞人憂天。
她應(yīng)該對陸無憂很放心也確實應(yīng)該放心,陸無憂自從那日覺得她應(yīng)該更自由之后,就沒再怎么跟她親近過,她先前還以為陸無憂沉迷此事,不大清心寡欲,現(xiàn)在想來可能也是個錯覺,他意志力驚人,也很少毀諾,既然答應(yīng)不納妾那應(yīng)該也不會。
那還有什么可介意的呢?
賀蘭瓷這么想著,總覺得又哪里不太對,一時還想起了姚千雪上次登門跟她說的她二表姐的事情,就像一縷極難捕捉的絲線。
她思忖的時間過長,玉蓮有些緊張道:“夫人可是還有什么煩難?”
賀蘭瓷道:“你為什么一口篤定我會覺得你礙眼?”
她這話說得,玉蓮也呆了。
玉蓮愣愣道:“因為……”她覺得這幾乎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椋皼]有哪位夫人愿意把我們這樣的女子,留在自己夫婿身邊吧?!?
賀蘭瓷道:“可你們……壓根見不到他啊?!?
玉蓮指著心口道:“這應(yīng)該就像梗刺,梗在心上吧,夫人在意陸大人,自然會如此,不過……”她又想了想,找到了原因,“興許是陸大人對您過于愛重,心無旁人,才讓您覺得不介意?!?
像心頭一根弦被撥弄,賀蘭瓷忽然在想,就算明知陸無憂不會納妾,但把兩個如花似玉,且對他有意的女子放在他身邊,她應(yīng)該……
也不是完全不介意的。
只是陸無憂壓根也沒讓這件事有發(fā)生的機會。
這幾日,賀蘭瓷回去歇息,陸無憂又去了書房。
她琢磨了一下,決定去給他煮個甜粥。
上回臨時臨急跟廚子學(xué)的,其實煮得很一般,她還回去又研究了一下。
陸無憂口味很挑,讓廚子煮個甜粥都能桂圓紅棗等等加料要求半天,稀稠軟爛入味和細膩程度也會挑剔,他上次應(yīng)該是病了要么中了藥,才沒空糾結(jié)口味問題。
賀蘭瓷深以為然,找廚子記了半天筆記,才卷起袖子,又圍上襜衣,伸出纖纖玉指忙活起來。
看得霜枝汗顏不已。
“要不還是我來吧……”她有些無語地看著賀蘭瓷在那里用桿秤一點一點測量分量,仿佛是在煮藥。
賀蘭瓷道:“煮粥簡單,先學(xué)習(xí)一下?!?
等她忙活完,已不知又過去多久,她有點擔(dān)心陸無憂先睡了,又仔細嘗了嘗粥,覺得味道還行
可她的舌頭又沒陸無憂那么挑。
賀蘭瓷最終還是略帶點緊張的,端著粥去了陸無憂書房。
書房里點著燈,他還沒睡,又在低頭翻文書。
賀蘭瓷輕手輕腳把粥放在案上,陸無憂抬起頭,看著粥,眼中閃過一絲驚詫:“給我的?”
“……這里還有別人嗎?”
陸無憂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很蠢,視線從粥上滑到賀蘭瓷身上,又從賀蘭瓷身上滑到粥上,才很不適應(yīng)道:“又是你表姐教你的?”
賀蘭瓷奇道:“送個宵夜而已,有這么離譜嗎?”
陸無憂道:“但你之前……”他噤聲,摸了下后頸道,“算了,當(dāng)我沒說?!?
賀蘭瓷提醒道:“我沒什么經(jīng)驗,煮得味道比不上廚子,你要是喝不習(xí)慣,也可以直說,不用給我留面子。”
陸無憂不由道:“我在你眼里這么挑剔?”
賀蘭瓷沒好意思直說,咳嗽了一聲,道:“你先喝吧?!?
陸無憂用勺子攪了攪碗里的甜粥,道:“……賀蘭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說?有事說事,用不著這么委婉?!?
賀蘭瓷是真的覺得他很奇怪。
“你是比干轉(zhuǎn)世嗎?”心有七竅玲瓏,才想這么多。
陸無憂喝了一口,咽下去才道:“干什么,想借我一片心肝食之嗎,妲己?治不了百病的,只能要我的命?!?
賀蘭瓷心道這人又開始日常胡亂語了,便不搭腔等他喝粥,想待會把空碗端出去。
誰知道陸無憂平時吃飯速度快得很,這會卻慢得離譜。
她也不好催他,就只能托腮倚在桌案邊,等他,看他一口一口斯斯文文喝著粥,仿佛這粥是瓊漿玉液做的,還得品味一下。
陸無憂喝完最后一口,擦干凈唇,才道:“火候還是差了點,粥沒煮透,味道也沒浸進去,你攪了嗎?”
賀蘭瓷道:“……你這都喝得出來?那你剛才不早說!”
“是你太不挑了?!标憻o憂莞爾道,“下回再努力吧?!?
賀蘭瓷看著碗底空空的模樣,頗覺無語道:“……那我再琢磨琢磨。”
她端起送夜宵的盤子便想走,不料被陸無憂拽住了衣袖。
“怎么了?”
陸無憂道:“你在廚房里呆了多久啊,怎么臉上都沾了灰。”
賀蘭瓷遲疑,幾乎伸手想去摸自己的臉,但又不方便,只能轉(zhuǎn)頭道:“哪里?”
“你湊過來一點?!?
她依。
陸無憂的臉近在咫尺,呼吸可聞,仿佛下一刻便要親上去,他喉結(jié)似乎動了,又似乎沒動,伸出長指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還真蹭下一抹灰來。
興許是方才第一回煮糊的時候沾上的。
賀蘭瓷顫著眼睫,剛有些不好意思地想開口。
就聽見陸無憂忍耐似的啞聲道:“賀蘭小姐,你在撩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一碗粥而已,某人定力太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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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人覺得他倆現(xiàn)在關(guān)系和開始不一樣。
他倆最開始是以損友的模式搭伙過日子當(dāng)夫妻,現(xiàn)在有人上心想談戀愛了而已,是必經(jīng)的尷尬期呢,本來就有個關(guān)系摸索的階段。
先婚后愛寫得就是個從不夠了解到相愛到深愛的過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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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梗,來源封神演義里的傳說。
to不知道的讀者:大意是妲己因為記恨比干燒她狐貍洞,于是口吐鮮血,假裝心悸。恰好有人說比干是圣人,有玲瓏七竅心,切一片下來煎藥,可以治愈,于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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