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憂又揉了揉她的腦袋,道:“最近哥哥欺負你沒?”
小姑娘搖搖頭。
陸無憂繼續(xù)溫聲道:“他要是沒好好念書,記得跟我說?!?
小姑娘立刻點頭。
賀蘭瓷總覺得這樣的陸無憂看起來有些稀奇,畢竟她以往見他時,只見他眼高于頂不可一世,與人說話雖客氣,卻總帶著距離感,像披了一層假面,可現(xiàn)下的溫柔是真的,親近也是真的,連笑起來的弧度都分外柔軟,像是卸下了盔甲。
讓她都有幾分恍惚。
就在此時,只聽一個軟綿綿的女音道。
“陸表哥,怎么只惦記著雁兒妹妹,怕是把我們都給忘了?!?
陸無憂站起身,那邊另一個少女也道:“陸表哥現(xiàn)在高中狀元,又娶了新夫人,自不會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
這時又有人掩袖吸鼻子道:“我還當陸表哥真的不近女色呢,原只是嫌我長得丑?!?
“當初我們、我們……”有人甚至輕輕抽泣起來。
賀蘭瓷:“……”
啊這……確實有點難應(yīng)付。
她心懷同情地望向陸無憂,卻見陸無憂也望向了她,那眸光叫一個溫柔含情,繾綣動人,說話也極溫柔:“我現(xiàn)下心中確實只有你們嫂子一人,再容不下其他人?!?
賀蘭瓷看著他遞過來的眼神,也努力嬌羞:“……嗯、嗯?!?
陸無憂又擠了下眼睛。
賀蘭瓷努了努力,柔聲道:“夫君,我也是,我也只對你……”她上次是因為下藥的事情對公主有怨,所以怒意促使,故意氣她,但這幾個表小姐和她又無冤無仇,現(xiàn)在只能說是盡力。
陸無憂大概有點不滿意她的演技,便干脆攬過她的胳膊,往懷里一帶。
賀蘭瓷猝不及防撞進他懷中,一雙調(diào)笑的桃花眼含情脈脈凝視著她,攬著她胳膊的手也微微收緊,陸無憂極輕巧地在她的發(fā)梢落下一吻。
他吻得像是對待最珍重的寶物,和昨晚那充滿欲.念的親吻截然不同。
賀蘭瓷微微僵了一下。
“咔嚓”一聲,一個表小姐手里的搖扇柄被掰折了。
另一個表小姐則瞠目結(jié)舌,大概是沒想到平日里永遠溫和疏離,守禮不逾距半點的陸表哥在婚后會反差這么大,好似半點廉恥也不要。
有表小姐當即便紅了眼睛,哽咽道:“原是如此,我明白了?!?
還有人不肯死心,掏出一張紙箋來,道:“陸表哥,這是我寫的詩文,你先前答應(yīng)幫我看的,現(xiàn)在還作數(shù)嗎?”
陸無憂微微轉(zhuǎn)頭,道:“那得問過我夫人。”他看向賀蘭瓷,繼續(xù)含情脈脈道,“你覺得呢?”
賀蘭瓷從他懷里掙脫了一點點,猶豫著對那位表小姐道:“……要不我?guī)湍憧???
表小姐:“……?”她回過神,抬抬下巴,有幾分自傲道,“你可以嗎?”
賀蘭瓷走到近前接過那張紙箋,低頭一看,是首閨怨的情詩,寫得哀怨婉轉(zhuǎn),不過……
這時她就不太客氣了:“第三句和第四句平仄稍有些問題,第五句第七句句意重復(fù),辭藻雖繁麗,但稍顯佶屈聱牙,第八句的傍用倚似更妥?!?
那表小姐頓時臉漲得通紅,她求救似的望向陸無憂。
陸無憂走過來,用指尖輕拂賀蘭瓷的額發(fā),低聲道:“……夫人當真是冰雪聰明?!?
他以前從沒夸過她這方面,在青州不對盤時,還偶爾會對著她的文章挑刺雖然她也會雞蛋里挑骨頭地找茬回去,在旁人看來可能是他倆以文會情,但賀蘭瓷知道那會他們只是瘋狂給對方添堵罷了。
哪知道會有一刻,站在這里被陸無憂用滿含欣賞的聲音夸。
剛才那個遞詩文的表小姐從賀蘭瓷的手里奪過自己的紙箋,頭也不回地便掩面回了屋。
如此一來,其他人更是不敢上前。
比臉比不過,家世出身比不過,連才學都比不過,那還能比什么?
最重要的是,陸無憂那情根深種、愛意綿綿的表現(xiàn)實在太令人無力了,誰能想到他竟還會對女子如此,他以前分明是出了名的柳下惠,軟硬不吃。
也因此府里表小姐都暗暗較勁,知道他現(xiàn)在是解元,是舉人,但日后中了進士,可就難攀了。
送詩文的,端茶遞水的,知道他嗜甜做點心糕點送去的,后來漸漸還有故意在他面前落水的,崴腳的,丟帕子的,裝睡的,裝病的,甚至有半夜穿得輕薄去屋里尋他的。
奈何陸無憂八風不動,除了偶爾出門和其他學子交際,就關(guān)在屋里一心只讀圣賢書,最多出來逗逗親表弟表妹。
賀蘭瓷按著陸無憂的手,終于有點受不了,示意他別老那么看著她,真的雞皮疙瘩掉一地。
陸無憂的視線微垂,轉(zhuǎn)到她按著他的手上,略收斂了兩分,但旁人看就是他們在眉目傳情,陸無憂緩緩抬眉,點破了他最終的意圖:“為防惹得夫人不喜,懇請諸位表妹以后還是,少來尋我?!?
剩下幾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表小姐,相互看了幾眼,無奈之下“嗯”聲也都緩緩?fù)巳ァ?
很快便只剩下他的親表妹,小姑娘嘴里還含著糖,看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道:“你們好恩愛哦,成了親都會這么恩愛嗎?”
陸無憂“嗯”了一聲,輕松把小姑娘抱到手臂上,道:“我屋還在么?”
“在的!爹娘還有讓人打掃,東西也都沒動?!?
陸無憂笑了笑,問賀蘭瓷:“要過去坐坐么?”
他這時總算恢復(fù)正常了。
賀蘭瓷道:“你不介意的話?!?
陸無憂差點都笑出聲:“你都和我住一個屋了,我還介意這個?”
賀蘭瓷:“……”
屋內(nèi)十分潔凈清爽,架子上還放了好些書,賀蘭瓷見他真不介意,隨手抽了本下來。
陸無憂把小姑娘放下,又從柜子里找了幾塊密封好的糖給她,對賀蘭瓷道:“都是科舉應(yīng)試用的時文點評,回頭留給寧安,哦,就是我那個表弟周寧安,我表妹叫周寧雁。嗯……”他似想起什么,低頭對小姑娘道,“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你嫂子叫什么,她姓賀蘭,單名一個瓷?!?
小姑娘舉著糖道:“我知道,賀蘭,是復(fù)姓!”
陸無憂笑道:“對,真聰明?!?
剛被夸冰雪聰明而有幾分受寵若驚的賀蘭瓷手一頓。sm.Ъiqiku.Πet
陸無憂又道:“好了,糖吃夠了,你先回去吧。”
小姑娘大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道:“我還想要一個紙船!”
陸無憂從案上尋了張紙,垂下頭,十指翻飛快速地給她折了一個紙船,然后遞給小姑娘:“行了吧。”
小姑娘拿著紙船,眼睛又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神機靈地道:“表哥,你這么急著趕我走,是不是要和嫂子親熱呀?”
陸無憂:“……”
賀蘭瓷:“……”
“我爹娘也每次都這么攆我走。”小姑娘邁著短腿,十分無奈地往外走,還嘆著氣道,“唉,大人成親了之后都一個樣。我走啦,你們記得關(guān)門?!?
兩人目送那個圓滾滾的身影遠去,一時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賀蘭瓷咳嗽了一聲,斂著眸子道:“……你舅父舅母的感情挺好。”
陸無憂喉結(jié)微滾,道:“……你緊張什么,我又沒真想在這里和你親熱?!?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深深思索了一會。
覺得,你們以后說不定會懷念陸大人現(xiàn)在的純情時刻呢。
瓷瓷確實騷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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