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瓷人都有點不大好了,耳畔都是清晰的水聲,和自己發(fā)出來的細(xì)碎的聲音,綿.軟得不像話。
身體酥.軟,呼吸熾熱,面紅耳赤。
賀蘭瓷覺得自己上回仿佛失憶了一樣。
她真的不記得——
賀蘭瓷終于受不了地伸出了軟綿綿的胳膊,按住了陸無憂的肩膀,輕輕使力,想要將越壓越近的人推開,方才松松散散的寢衣都快順著她的肩膀滑下來了。
陸無憂感覺到正被他親得軟成一灘水的對象的抗拒,慢慢停了下來,松開唇,撤了點身。
低頭一看,才察覺自己可能,親得,有點過火。
至少,賀蘭瓷看起來,非常,不妙。
陸無憂不敢再看她,光速從榻上爬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因為過于緊張,差點把水都倒在了外面,他喝了一口,意識到用茶水降火,與杯水車薪無異,轉(zhuǎn)頭毫不猶豫去了凈室。
徒留下賀蘭瓷一個人呼吸紊亂地歪倒在榻上。
她本以為會和上次差不多,至多是事后身體有些不適,但不一樣,意識清醒的時候完全不一樣,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是如何一點一滴吞噬。
過于激烈的反應(yīng)幾乎令賀蘭瓷有點心悸。
如果直接成事倒也罷了,痛她不是不能忍,忍忍興許也就過去了,可偏偏陸無憂在慢條斯理地、地……賀蘭瓷腦子里轉(zhuǎn)了半天,也只閃過一些很不莊重的詞,類似于“狎.昵”、“褻.玩”之類的。
但她剛才推開陸無憂,對方就這么徑直走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賀蘭瓷猶豫了一下,想下床看看,然而一落地,發(fā)現(xiàn)自己腿都有點軟,她隱約聽見水聲,試探著叫了一句:“……陸大人?”
陸無憂的聲音隔了一會才穿過來,悶悶的:“……我沒事?!?
“……哦?!?
賀蘭瓷想問他不繼續(xù)嗎,又有點不太敢,只能坐在榻上盯著鞋尖發(fā)呆,方才她連后頸都快紅透了。
又過了一會,陸無憂從凈室里出來,轉(zhuǎn)頭又去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一張褥單過來,鋪在地上,倒頭就睡。
賀蘭瓷懵了一下:“你怎么真睡地上?”
陸無憂頭也不抬道:“別說話,睡覺。”
賀蘭瓷道:“……那要不你還是上來?”
陸無憂的聲音很惱火道:“賀蘭小姐,你聽見外面的打更聲了嗎?已經(jīng)快四更天了,你早上還想起來嗎?”
賀蘭瓷:“……”
她還真沒聽見。
以及,陸無憂果然還是生氣了。
好吧,她不該推開他,但身體反應(yīng)她也控制不了,還不是他自己親得那么、那么……她現(xiàn)在嘴里還全是他的味道。
賀蘭瓷又在床沿坐了一會,見陸無憂真的一動不動,似已睡著,便不再勉強(qiáng),抱著被子,倒頭也睡下了。
一夜就這么過去了。
賀蘭瓷作息規(guī)律,雖然睡得遲,天一亮還是照常醒來,她有些睡眠不足地下了床。
正要去洗漱,聽見陸無憂的聲音響起:“賀蘭小姐,你才睡了幾個時辰?”
賀蘭瓷將長發(fā)盤起,道:“陸大人你要是困,上床再睡會吧。”
陸無憂的聲音透出一絲古怪道:“你的意思是,新婚夜第二天,新娘子早早起了床,新郎還在床上長睡不起?”
“呃……”
賀蘭瓷并沒有想那么多。
陸無憂已經(jīng)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外面的人聽見里面聲響,很快便道:“大人、夫人,要進(jìn)來伺候嗎?”
陸無憂把褥單和被子一裹,丟進(jìn)柜子里,在榻上翻了翻,找到那張白綾,用血袋意思意思擠了一點,再用被褥蓋上,才揉著眉心道:“進(jìn)來吧?!?
廚子昨晚被陸無憂趕走了,賀蘭瓷還以為早上得餓肚子。
不料坐下后,桌上已經(jīng)擺了清粥小菜,糯米甜糕,甚至還有兩碗肉末雞蛋羹。
青葉十分殷勤道:“剛出門買的,夫人要是不喜歡,明日再換點別的?!?
賀蘭瓷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
兩人無聲對坐進(jìn)食。
大雍官員成親是有假期的,更別提陸無憂在翰林院的假本就沒消,所以他們今天其實非常清閑,而賀蘭瓷作為新媳婦,第二天應(yīng)該給公婆敬茶,認(rèn)識認(rèn)識妯娌親屬,了解了解夫家的規(guī)矩等等,這些不用姚千雪告知,她都大略知道。
但問題是,現(xiàn)在闔府上下,除了他倆,壓根就沒有其他陸無憂的親戚。
賀蘭瓷四顧心茫然,吃完才試探著道:“陸大人,我們要不要去拜見一下,你的堂舅和堂舅母,還有外伯祖父?”她有很努力記住這些稱謂。
陸無憂拭干凈嘴道:“我也有這個打算,我們一會便去?!?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與陸府平和的氣氛相反,禁宮中顯得十足冷森。
宮人來來往往,俱都不敢低頭看,因為最受圣上寵愛的二皇子現(xiàn)在正跪在階下。
誰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錯,只知道昨夜圣上震怒,讓他罰跪在外頭好好反省,連韶安公主也下令禁足了,不準(zhǔn)她稍離開公主府半步。
大清早的,麗貴妃聞訊趕來,嬌艷的面容憔悴,頗有幾分花容失色。
“圣上……”她眼眸含淚,“這到底是怎么了?洵兒他做錯了什么?”
順帝仍怒氣未消,但看見他心愛的寵妃,還是不自覺軟了一點口氣:“你不如自己去問問那個畜生,大晚上都干了什么?險些釀成大禍?!?
麗貴妃吸了吸鼻子,眼淚啪嗒落了下來,她連忙用手帕去擦:“都怪臣妾,是臣妾在清泉寺沒有教好他,才讓他又闖了禍……”她眼上的妝都有點花了,“圣上別氣了,您想怎么罰都行,都是臣妾的錯。”sm.Ъiqiku.Πet
順帝見她哭得傷心,到底沒法開口,說他昨晚闖進(jìn)人家新房里,想非禮新娘子,卻不小心,差點非禮了自己親妹妹。
這事要是一旦傳出去,他顏面何存,皇家顏面何存。
他才剛剛敲打過他,這事本來就夠荒唐的了,竟還能出這種烏龍。
蕭南洵跪了一宿,身形搖搖欲墜,面色越發(fā)難看。
倒是大皇子蕭南泊聞訊趕來,見狀,進(jìn)殿道:“父皇,我剛才瞧見二弟的模樣實在有些不妙,若不是大錯,便先讓他起來吧?!?
順帝見了這個大兒子,神色有些淡淡:“你就別操心他了,他要是跪不住了,自有宮人扶他起來。”
蕭南泊似乎這才松了口氣:“那兒臣就放心了。”
話雖如此,過了午后,順帝還是繞出去看了一眼。
蕭南洵口唇蒼白干涸,面色實在難看得緊,他雖長在清泉寺,但回來之后多年養(yǎng)尊處優(yōu),其實并不怎么受得了罰。
“你可知錯了?”
“兒臣知錯了,兒臣一時糊涂。”他說話聲淡,氣若游絲。
“朕明明剛敲打過你?!?
蕭南洵身子搖晃,頭上的金冠都快掉下來了,順帝這才道:“朕會給那賀蘭小姐加封個從六品的誥命,當(dāng)是感懷于她與陸編撰在青州的多年情誼以及賀蘭御史的辛勤為國,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蕭南洵長揖至地。
“行了,回去吧,別讓你母妃擔(dān)心?!?
蕭南洵稍稍起身道:“父皇不是說,要找人給兒臣講經(jīng)?!?
“怎么?你想聽了?”
蕭南洵道:“昨夜兒臣反省了一夜,確實深為慚愧,父皇既要找人講經(jīng),不如讓那位陸狀元來替兒臣講,他連中六元,自是學(xué)富五車。兒臣今日洗心革面,也想痛改前非?!?
順帝低頭看著自己兒子臉上似乎真有幾分沉痛的表情,視線在他的面容上掃了又掃,終究道:“也行,你若真這么想就好了。”
***
吃過早膳,又休息了一會,賀蘭瓷和陸無憂兩人便坐了馬車去往周府,也就是陸無憂的外伯祖父周固文的府上,這位大人任工部郎中,官職不大不小,最出名的可能就是府上出了個陸無憂。
賀蘭瓷很緊張,問他:“有沒有什么要注意的……”
陸無憂撐著腦袋道:“沒有……哦,那邊女眷可能有點多。”
他這么一說,賀蘭瓷更緊張了,她不太擅長應(yīng)付七大姑八大姨。
馬車停下,一進(jìn)周府,賀蘭瓷就發(fā)現(xiàn)陸無憂給的訊息可能有誤。
這個女眷多,似乎不是七大姑八大姨,而是——
“陸表哥帶新媳婦回來了!”
“什么?陸表哥竟然真的娶妻了,我不相信!”
“滿城都看到了,那還能有假……”
剛邁進(jìn)大門,賀蘭瓷便聽見遠(yuǎn)處年輕小姐們的聲音,當(dāng)場就有點懵,陸無憂在后面閑閑道:“沒辦法,堂舅母人好,府上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表小姐,我每次回來都提心吊膽的,但現(xiàn)在沒事了?!?
他輕輕拍了拍賀蘭瓷的肩膀,很自信道:“我現(xiàn)在是有主的人了?!?
賀蘭瓷:“……?”
她已經(jīng)隱約有點后悔了。
“我?guī)土四氵@么多回,你總該幫我解決點麻煩了吧?!标憻o憂沖她微微一笑道,“別怕,我也會幫你的,夫人?!?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