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云川馬大哈得很,一點小事怎么可能會讓他耿耿于懷,甚至還喝醉了。
逢年過節(jié)他都會回去陪老爺子吃席,幾乎每次都會喝酒,只是他從不會喝醉。
上一次喝醉,還是被家里逼婚那會兒。
這一次又失了分寸,又怎么可能會是小事一樁。
葉云彬不敢逗留,匆匆道別離去。
陸子豪麻利去廚房端醒酒湯,幸好江婉熬了一大鍋,很快便勺了一碗過來。
“都怪你!”陸子豪罵起炕上的葉云川,“要不是為了你這碗湯,我也不用跑廚房去,還被我媳婦灌了大半碗?!?
葉云川迷糊嘀咕,不知道在說什么。
歐陽毅啞然失笑:“小婉熬了那么多,你不喝豈不辜負了她的一片美意?!?
陸子豪搖頭:“……真難喝。”
葉云川一聽到“喝”字,立刻激動起來。
“來來來!接著喝,接著喝??!”
陸子豪白了他一眼,將碗遞到他手中。
“一口悶,干了!”
葉云川亢奮得很,被他這么一說,果真一口悶全部喝掉。
“這酒怎么……味道怪怪的?!?
陸子豪接過碗,認真解釋:“那是因為你喝太多了。龍蝦吃多了都會食不下咽?!?
“不多。”葉云川咕噥:“也就喝了十幾杯吧。”
陸子豪直接回了他一個白眼,懶得開口說他。
十幾杯白酒可不少。
就他那么點酒量,還好意思一口氣喝那么多!
活該喝醉!
歐陽毅將窗戶開了縫,又將炕上的一些東西收拾起來,擔心醉酒的人磕磕碰碰,甚至連剪刀都收進柜子里。
陸子豪靠在被褥上,懶洋洋不想動。
葉云川搖搖晃晃湊過來,搭在他身上,突然傷感起來。
“子豪,咱們廠今年年底股東沒拿分紅……都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陸子豪微愣,問:“怎么突然這么問?”
葉云川一臉委屈:“我爺爺說,當初分給我兩萬多塊……有四分之一是我大堂哥的。大堂哥讓我把服裝廠的股份分四分之一給他,不然就要跟我鬧僵?!?
“鬧僵?”陸子豪嗤笑:“什么叫鬧僵?你怕了?”
葉云川微愣,轉(zhuǎn)而冷哼。
“我才不怕!不過,我擔心我爺爺……我如果不答應(yīng),他們肯定會去找我爺爺糾纏。我爺爺最討厭我們一大家子人不和睦?!?
陸子豪道:“他不孝,你不可以不孝。他就是看準了你這一個弱點,所以才敢這么放肆??赡阋矂e忘了,你爺爺也是他爺爺?!?
“可他混賬??!”葉云川怒聲:“他一向仗著自己是長房長孫在家里作威作福,甚至連我小叔都不放在眼里。他自認比我們高一級,對我們總擺出一副長輩的口吻!平時也就罷了,這一次我是真的生氣了?!?
陸子豪“嗯”一聲,眼皮懶得抬。
“你生氣?然后呢?把自己往死里喝,折騰自己,讓別人看多一點你的笑話。”
“哪里!”葉云川撇撇嘴:“我喝酒是因為——我難受!爺爺也是很疼他的,他怎么能去鬧我爺爺!爺爺都被氣病了……瘦了好多呢?!?
陸子豪沒好氣問:“那你揍他沒?你怎么不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給他一拳????孬種!”
“我……我就罵了他。”葉云川打了一個酒嗝,答:“還拍了桌。本來是要掀桌的,但桌上的東西都是我喜歡吃的,我舍不得。”
陸子豪給他一個白眼,問:“其他人呢?有沒有幫腔?幫你還是幫他?”
“唉!”葉云川郁悶道:“都不敢開口……大伯黑著臉,其他人埋著腦袋。后來我罵兇了,其他人就起來和稀泥,讓我不要吵啊,說什么都是一家人,說什么年夜飯得好好吃。哼!我是想好好吃,可偏偏別人非要給我找堵!”
歐陽毅端坐角落的太師椅上,神色如常,淡定自若。
“別人的錯,就讓別人擔著去,何須氣自己,還把自己喝成這樣。云川,你還是不夠理智。”
葉云川晃了一下,隨即踉踉蹌蹌爬下炕,搖晃撲了上前,直接撲進歐陽毅的懷里。
“毅哥……還是你好……只有你會心疼我。陸子豪他就只會挖苦我,一點兒都不體諒我?!?
陸子豪:“……”
歐陽毅抿嘴低笑,輕拍他的背。
葉云川一把抱住他,嗚嗚嗚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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