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倒水給他們喝,問:“你們吃過早飯沒?”
“吃了?!崩罹壌穑骸安槐芈闊!?
江婉忍不住問:“要不要歇息一會兒?還是午飯早些吃,午睡的時候補補覺?”
“暫時睡不著?!崩罹壭牟辉谘傻溃骸皼]事,午后瞇一會兒就行。”
江婉幫他把長外套掛好,又倒了熱水給他洗臉洗腳。
李緣泡著腳,眼睛沒聚焦,有些神不守舍。
江婉詢問看向小廖。
小廖眼神躲閃,低聲:“……李團長一家早上離京了?!?
江婉有些詫異,忍不住看向有些呆滯的老人家。
“小廖,耳房那邊也有床榻和被褥。要不你先去歇一會兒吧?”
“我得保護老先生。”小廖不敢去。
江婉只好道:“那你去廚房吃點東西,讓我跟老人家仔細聊聊?!?
“好?!毙×斡行模嵝眩骸奥闊┠惆参恳幌吕舷壬??!?
江婉點點頭,目送他離去。
李緣有些慌神,問:“小廖——他去做什么?”
“他去吃點東西?!苯翊稹?
李緣愧疚道:“對……早上就吃了一碗面。一人一小碗,我吃不下,他卻不夠吃。”
江婉取了毛巾,作勢要為他擦腳。
“不用!”李緣嚇了一跳,忙拉住她的胳膊,“你挺著大肚子,別蹲上蹲下的。”
語罷,他匆匆將腳伸起,胡亂擦了擦。
江婉將水倒掉,見他的腳仍有水珠,只好親自動手為他擦拭。
李緣很是過意不去,道:“我的手還沒廢……自己來就行?!?
江婉假裝生氣:“您還不樂意讓我伺候一會兒?。俊?
李緣無奈笑了笑,縮了回手。
江婉將他的腳擦干凈,讓他整個人坐到炕上去。
李緣舒坦晃了晃雙腳,道:“好些年沒睡炕了……有些不習慣,但睡著還是蠻舒服的。”
江婉又倒了一杯熱水過來,提醒:“師傅,您這些天奔波來去,休息得不夠,得多喝一點兒水?!?
“好?!崩罹壗恿诉^來,喝了兩口后,卻又擱下杯子,“小婉……今天是初幾了?”
江婉答:“明天就是元宵節(jié)了?!?
“……真快啊?!崩罹壊蛔杂X嘆氣:“可惜——又沒能一塊兒過節(jié)。我那兒子兒媳婦今天就帶著孩子回去了……昨天見面那會兒,我都認不出孫子孫女來。昨晚聚在一起,我明明有很多話要跟他們說,卻總不知道該怎么說起。唉!不像咱們師徒,哪怕是隔著電話線,也能說上大半天。分開得太久,連話都不知道該怎么聊了?!?
江婉暗暗心疼,安慰:“師傅,您別難過。師哥他有任務在身,沒法在您身邊盡孝……”
“我知道。我都知道??!”李緣苦笑:“我沒怪他們,也不好怪他們。我還不用他們盡孝,只要四肢還能動,就還得靠自己。我只是……擔心女兒那邊?!?
江婉關切問:“師姐怎么樣了?康復了吧?”
“不知道啊。”李緣皺緊眉頭,迷糊低喃:“她看著有些怪……沒哭也沒說太多話。我握住她的手,她只是愣愣看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后,突然掉著眼淚說對不起我,對不起組織,對不起國家對她的栽培。我一直勸她,可她沒怎么說話。離開前,她又跟我道歉,還說她不孝……聽得我心痛萬分?!?
老人家說著說著,嗓音都不自覺哽咽起來。
江婉輕拍老人家的背,安慰:“師傅,您不用擔心。您已經(jīng)來了,多去陪陪師姐就行。”
“……我勸兒子要留下。”李緣長長嘆氣:“我說他妹妹的情況有些怪。可他說上級已經(jīng)下了命令,沒能繼續(xù)再京都逗留?!?
江婉覺得有些奇怪,問:“之前不是說師姐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了嗎?”
“是這么說的。”李緣哽咽:“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思緒還是有些亂,精神也不怎么好??梢娭暗枚嗖睢蝗灰膊粫氩婚_?!?
江婉皺眉問:“師傅,師姐身邊還有沒有很要好的同事或朋友?多一些知心朋友的陪伴,應該有裨益?!?
“……以前有?!崩罹墳殡y解釋:“但她的工作非常特殊,跟外界已經(jīng)斷了聯(lián)系多年。即便申請,也得經(jīng)過重重審核,不然根本接觸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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