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答:“昨天傍晚到家的。”
劉春花打量她,笑道:“氣色真好,臉也胖了一丟丟,眉眼盡是幸福笑意??梢娔銗廴擞卸嗵勰?!”
江婉挑眉笑道:“黃叔也很疼你呀!我愛人他還年輕,沒黃叔那么會體貼人,改天得讓他跟黃叔好好學一學?!?
一句話夸得劉春花笑彎了眉!
她拉著江婉的手,熱情嘮起來。
“我們自從搬過來,時不時會去食堂打飯,碰上香妹都會跟她嘮嘮嗑。離得遠,好久沒瞅見你大姑姐和吳媽了。她們都還好吧?我挺想她們的!”
“都很好?!苯癫]有多說。
嬸子多半是奔著其他目的來的,不可能特意過來辦公室找她聊天。
她的眼睛時不時瞄向后方的師傅,想來是有事情要找?guī)煾瞪套h。
所以,江婉聰明選擇結束話題。
“嬸子,您坐。我給您倒杯水去。”
劉春花微窘,罷罷手。
“不……不用了,我剛才在樓上喝過了。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求李師傅幫個忙?!?
后方的李緣摘下眼鏡,疲倦揉了揉眉心,才抬眸看向劉春花。
“小劉,如果是其他的,比如下個月給你們幾張十斤的糧票,或者多幾斤油票,甚至是自行車票或電視票,我都可以跟后勤部申請去??扇绻€是前兩天的請求,那我還是之前的答復——愛莫能助?!?
劉春花一聽,半矮著身子匆忙湊上前,坐在李緣的對面。
“您是大人物,是這兒的主任和總編。我的這個忙,您是幫得了的?!?
李緣微微嘆氣,道:“小劉,我這兒真的不缺人了。衛(wèi)生工已經(jīng)有了,是組織部林處長的愛人——小朱。陳彬彬那小子申請調走,可他仍得按我的要求拍照片過來。他的職位仍在宣傳部,只是我對他很失望,他暫時不敢待在這邊上班?!?
劉春花皺起眉頭,哀求:“要不,先讓阿征過來當衛(wèi)生工吧。臨時工就臨時工,只要能待在這邊工作就行?!?
李緣為難蹙眉:“河水他說你們家阿征已經(jīng)同意南下了,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不是我!”劉春花從褲兜里抽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光,“我打一開始就不同意來著!”
接著,她指向黃河水的工位。
“都是他那個老不死的爹安排的!說什么讀不了大學,那就學手藝去!高考也才剛恢復,怎么就不能多考幾遍?他天天念叨什么兒子不是讀書的料!非堅持讓他去南方學藝不可!”
說到此處,她忍不住哽咽起來。
“我和他就這么一個兒子……他可真夠狠心的!”
李緣眸光溫和,勸道:“不怪河水。當?shù)?,怎么可能不疼愛自己的孩子?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他看出小征不是讀書的料,才會這么安排的?!?
劉春花吸了吸鼻子,逼回眼里的淚水。
“我跟他說了幾百遍了!讓他將兒子帶來雜志社當學徒,如果能跟在您身邊學幾年,阿征指定能成才?!?
李緣淡然搖頭:“河水說了,阿征不愛看書,一看字他就犯困,頭暈腦脹。這兒的員工每天工作的內容都離不開文字和書。阿征如果來了,不到兩天他就受不了?!?
劉春花重復道:“有您帶著,肯定能教好他的?!?
“搞文學是需要天賦的?!崩罹壴俅螕u頭:“阿征他高考的作文只寫了一行字,就寫不下去。他不是寫作的料,是帶不動的?!?
劉春花紅著眼睛,哀求:“做個學徒工,也不行嗎?讓他搞搞衛(wèi)生,給你們打打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