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想起那一陣子的屈辱和對親生女兒的絕望,再度淚眼汪汪。
“一輩子的積蓄全給了他們……卻養(yǎng)了一群白眼狼,反過頭來還咬了我一大口!”
陸子欣沉下臉,道:“早些時候我顧著安慰吳媽,卻把一件事給忘了。當(dāng)初鄉(xiāng)下那宅基地是我買的,建宅子的所有錢也是我掏的,一一都有數(shù)來著。”
“還在不?”江婉連忙問。
陸子欣微愣,答:“家里的所有合同票據(jù),包括一些老地契都在主宅的舊保險箱里。”
“……會不會被撬走?”江婉禁不住有些擔(dān)憂:“聽說姓朱的在紡織廠那邊提了建議,說要將陸家給鏟了……建幾棟宿舍樓分給員工?!?
什么?!
陸子欣驚訝瞪眼!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她竟毫不知情!
江婉低聲:“只是提議而已,廠長那邊還沒通過。我是聽子豪說的……他一直有留意紡織廠那邊的事?!?
陸子豪極聰明謹(jǐn)慎,吃一塹,長一智。
他知曉朱貴才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尋機(jī)會繼續(xù)陷害他和姐姐。
與其未來被動,還不如早下手為強(qiáng)!
于是為了知彼知己,他找了紡織廠的老員工當(dāng)眼線,確保第一時間獲得朱貴才的不良動向。
陸子欣眸光微動,心不自覺抽了抽。
以前的陸家寬敞如大莊園,后來只剩主宅和流芳樓。
想不到最終連主宅都留不住……
是她無能,連老祖宗所剩無幾的一點兒基業(yè)都保不??!
江婉見她臉色不怎么對,忙安撫道:“姐,這是姓朱的齷蹉伎倆,你可千萬不能上當(dāng)呀!”
陸子欣挑了挑眉,很快反應(yīng)過來。
朱貴才這是要趕盡殺絕,也是要殺人誅心!
他知曉她答應(yīng)過老父親,一定會盡她所能保住陸家的最后產(chǎn)業(yè)。
他故意對陸家主宅下手,就是想讓她難受,逼她內(nèi)疚愧疚甚至發(fā)瘋!
“對!”陸子欣重重點頭:“他這是故意的!”
她溫柔拍了拍江婉的手背。
“婉兒,幸虧有你提醒。放心,他越想要我難受,我就偏不能讓他如愿!我們陸家的兒女,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嚇倒的!”
江婉暗自放下心來,回歸剛才的話題。
“姐,保險箱安全不?”
“安全。”陸子欣壓低嗓音:“地方很隱蔽,在我爸媽以前的臥室里,舊書架后面。除了我和子豪,別無第三人知曉?!?
江婉啼笑皆非:“你跟我說,我就成了那第三人呀?!?
陸子欣道:“你是自家人,自然也要讓你知曉。”
江婉笑開了,建議:“那等子豪回來了,讓他去把里頭的東西盡數(shù)弄回來。”
“好!”陸子欣答應(yīng)下來,解釋:“之前我也曾這般想,但那時子豪身陷囹圄,拜托其他人也不放心,更怕節(jié)外生枝,鬧出更多的把柄讓姓朱的趁我們之?!,F(xiàn)在也是時候去取回來了?!?
吳媽見她們嘀嘀咕咕說著,忍不住問:“大小姐,你們想出法子沒?”
陸子欣連連點頭:“想到了!等子豪回來,拿了宅基地的合同去湯云村,將他們盡數(shù)趕出去!”
吳媽有些躊躇,問:“只趕那癱瘓的死鬼和他的爹娘?是不?”
陸子欣搖頭:“不止,吳洋洋和她的那幾個孩子也一并趕?!?
吳媽沉默片刻,很快點點頭。
“趕!通通趕出去!那孽女已經(jīng)跟我斷絕關(guān)系!她連我這個親媽都不認(rèn)!狗都不如!我還管那畜生干什么!小婉說得對!犯不著對他們太好!”
陸子欣想得更長遠(yuǎn)些,道:“再把那宅子便宜點兒賣掉,最好是賣給當(dāng)?shù)仄勰邪耘欠N人,看姓史那一家子敢不敢去耍賴!”
“惡人自有惡人磨!”江婉豎起大拇指:“大姑姐這一招妙啊!”
陸子欣拍了拍吳媽的手背,溫聲:“不管賣了多少錢,那些錢盡數(shù)都給您。您的養(yǎng)老錢都沒了,身邊多少得有一點錢傍身?!?
身邊的兒女不一定聽話,不一定能孝順。
但身邊的錢只歸她老人家管,等著她安排。
吳媽感動得淚光閃爍,嘴唇蠕動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