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給你的散錢放褲兜里，還有一兩張票。容易掏，反正就那么一點點，也不怕丟?！?

韓棟梁答好，將剩下的書打包好。

“我下午就給麗麗寄錢去?！?

李香妹蹙眉問：“嚴(yán)重不？你沒問仔細些？”

“沒法問?！表n棟梁答：“她就寄了電報來，發(fā)的是心園這邊的地址。我猜多半是她找爸要的地址?！?

李香妹一聽就不高興：“你咋還將這邊的地址都告訴他們？”

“不……”韓棟梁麻利解釋：“是小婉搬進來那會兒，告訴我爸的。我連過年都沒打電話回去，又怎么可能告訴他們?！?

李香妹有些不悅，問：“所以，他們也猜到咱們在小婉這邊？”

“管他們怎么猜！”韓棟梁安慰：“別管他們，反正離得這么遠，他們也管咱們不著。”

李香妹頗無奈：“俺就知道……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別這么說?！表n棟梁道：“知道了又怎么樣。只要咱們不理，他們就拿咱們沒法子?！?

“你能不理嗎？”李香妹紅著眼睛：“你妹發(fā)個電報來，你就只能乖乖寄錢回去。遠在這邊也一樣！你明天回了省城那邊，他們找你就更方便了！”

“一碼事歸一碼事。”韓棟梁解釋：“麗麗住院了，急需用錢。這時哪怕是天大的仇恨，也得暫時放一邊，救人救命要緊。孩子已經(jīng)三四個月大，萬一流產(chǎn)對母體傷害很大。安胎救命用的，咱們能幫多少就得幫多少?！?

李香妹不是心狠的人，悶聲：“俺知道……俺也沒說不給。真正害俺的人是老二兩口子，俺也沒遷怒你妹妹。她一年一個娃，婆家一堆爛事，也是忒不容易?！?

韓棟梁皺眉解釋：“劉培民連續(xù)落榜三次，本來已經(jīng)心灰意冷，誰知麗麗不許他不考，讓他必須繼續(xù)復(fù)習(xí)，七月份接著去考。兩口子因為這事吵了好幾次了。大過年的，突然又因為這事吵了起來，才會動了胎氣?！?

“幾次了都考不上……要不就別勉強了?！崩钕忝霉緡仯骸澳忝梅蚨伎彀緣牧耍悄佑质萦趾?！”

韓棟梁搖頭：“可麗麗不肯。她說他一定能考上，而且以后必定能出人頭地。妹夫也是心有不甘，所以才會一直堅持著。”

李香妹忍不住問：“他能考上不？他跟你一塊兒考那會兒，不是說成績還離得遠嗎？”

“去年考的成績好些了。”韓棟梁答：“放榜以后我跟他寫過信，他說差了十幾分?！?

李香妹想了想，道：“小姑子多半想著只差十幾分，再努努力就能考上了，所以才非要他考上不可?！?

“也不好太勉強?！表n棟梁低聲：“聽妹夫說，麗麗不許他出門，一天到晚都得坐在書桌前學(xué)習(xí)，晚上不到十二點不許睡。如果他不聽，麗麗就罵他……破口大罵那種?！?

李香妹見識過韓麗麗嘴巴的厲害，苦笑：“那確實挺不容易的?！?

“希望這次能考上吧。”韓棟梁嘆氣：“再考不上的話，估計妹夫會崩潰，麗麗也會跟他鬧離婚?！?

“不可能！”李香妹道：“都快三個娃了，哪可能離得成！”

韓棟梁解釋：“是麗麗自個說的。妹夫很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不知道為什么，妹妹對妹夫考大學(xué)異常執(zhí)著，一個勁兒強調(diào)他會考上。

幸好兩口子暫時有婆家和娘家?guī)鸵r著，不然單靠妹妹打零工那點小錢，根本沒法養(yǎng)活兩個孩子。

劉培民見媳婦辛苦打工賺錢，還要帶兩個孩子，不敢有半分懈怠，一直埋頭苦學(xué)。

偶爾被韓麗麗奚落或辱罵，除了忍下來也別無他法。

“考上了就好了?！崩钕忝玫溃骸翱偛荒軋猿至藥啄辏胪緩U掉，對吧？”

“是這個理。”韓棟梁低聲：“我?guī)筒涣耸裁?，希望這點錢能幫他們度過這個難關(guān)?！?

李香妹沒興趣聊婆家人，揮揮手。

“俺干活去了，你把行李弄好后，把回廊那邊給掃了。”

“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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