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陸子欣仍沒回家。
不過,她讓人給江婉遞了口信,說她很安全,讓他們別擔心。等事情辦妥當,她便立刻回陽城。
江婉問來人說,知不知道陸廠長在哪兒。
對方搖頭,解釋說傳信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在省城,具體在哪兒也不清楚。
吳媽擔心得很,淚水啪嗒往下掉。
“大小姐……究竟去哪兒了?”
江婉不敢告訴她太多實情,只能安撫她別擔心。
“等姐把事情辦妥,就會馬上回來?!?
吳媽哽咽問:“……不知道有沒有危險?”
“有人保護她?!苯窠忉專骸拔覇栠^了,跟姐一起出門的還有好幾個青中年師傅?!?
吳媽聽罷,總算緩和一些。
那天傍晚,韓棟梁回來了。
他興高采烈,滿臉笑容。
眾人都給他道喜。
在這個脫盲證仍通行的年代,能考上大學(xué)是極稀少的存在,更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韓棟梁一個勁兒傻笑。
李香妹樂呵一會兒后,嫌棄皺了皺眉。
“哎喲喂!臭死了!好幾天沒洗澡了!還不麻利去拿衣裳!俺給你燒熱水去!”
韓棟梁樂呵呵照做。
吃過晚飯,韓棟梁和李香妹拉著江婉商量起來。
“小婉,我之前已經(jīng)打聽過了。如果能考上醫(yī)學(xué)院,可以不用交學(xué)費。只需要交住宿費,自己負責餐食就行?!?
江婉提醒:“話雖這么說,但家里少了一個勞動力,肯定會加重負擔?!?
“那是!”李香妹道:“俺跟他說了,他放心去上學(xué),俺會找機會賺多一些錢!”
韓棟梁卻不贊同:“你白天上班已經(jīng)夠累了,哪能晚上再去干活……”
“我贊成?!苯翊驍啾砀?。
韓棟梁哭笑不得,低聲:“小婉,你別縱著她?!?
江婉搖頭:“嫂子不是那種柔弱女子。只要工種適合,讓她去?!?
“就是!”李香妹拍了拍胸口:“俺能干,俺才會去干。你就放心吧。俺心里頭有數(shù)!”
韓棟梁寵溺低笑。
江婉好奇問:“最近火車站運貨還很多嗎?”
“多!”韓棟梁解釋:“年底進出的貨物是平時的好幾倍!我們一個個都干得很起勁!賺得也比平時多三分之一,雖然累,但大家心里頭都忒高興!”
江婉又問:“大概什么時候能空下來?”
“快小年了?!表n棟梁解釋:“也沒多少日子能扛了。我聽老工人說,大概農(nóng)歷二十七八就沒了。剩下的都是擠來擠去的乘客,沒再有多少貨?!?
江婉苦笑:“今年沒大年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家里至今還沒大掃除呢!”
“甭?lián)模 崩钕忝玫溃骸鞍扯叻偶?。兩天夠俺打掃了!?
江婉道:“大表哥,到時你也跟著歇著,幫忙打掃吧?!?
“好?!表n棟梁答應(yīng)了。
李香妹忍不住問:“小婉,欣姐究竟干啥去了?咋還沒回來呢?紡織廠的人還在找她???”
“不清楚?!苯癫缓枚嗾f:“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去辦,辦完了就回來?!?
李香妹緊張兮兮湊過來,低聲:“俺一個同事的老伴也是紡織廠那邊的。他說,老伴都好幾個月沒發(fā)工資。紡織廠說要分房,他們也想湊一份,可實在沒錢。他還說,前幾天有人鉆進庫房……偷一些東西出來。”
什么?!
江婉一聽就皺眉:“庫房沒人看守嗎?”
“鐵定有??!”李香妹解釋:“弄出來后偷偷賣掉,錢跟看管的人各一半?!?
江婉目瞪口呆!
看來,紡織廠里頭早已爛透了!
連里面的人都開始監(jiān)守自盜,怎么可能保得住!
人性是最經(jīng)不起考驗的東西。
一旦沒了管制,沒了束縛和牽絆,后果不堪設(shè)想!
也不知道一番折騰后,廠子能不能恢復(fù)生產(chǎn)。
江婉暗自嘆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