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來后,李緣和江婉對視一眼,隨后無奈嘆氣。
果然,還是遲了一步!
黃河水嗓音哽咽說:“我還好……我兒子的發(fā)廊生意還蠻不錯的。最近又新開了一家,就在市中心那一帶。老伴退了,現(xiàn)在在一家發(fā)廊幫忙做飯。我如果退下來,倒不用擔(dān)心生計,過還是過得下去的。只是新月就——不大行。”
“小林她的大兒子去京都培訓(xùn)了,至少得一年半載才能有收入。京都那邊的費用不低,小林得顧著大的,還得顧著身邊小的。就她那個檔次的退休金,一日三餐都得摳摳搜搜的,更別說要養(yǎng)兩個孩子?!?
“文件下來后,兩個新員工都樂顛顛往后勤部去了。我坐在這兒發(fā)呆,小林則在一旁哭著。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唉!一個月十來塊的退休金——日子要咋過呀!”
李緣聽得紅了眼睛,歉意:“是我手腳太慢了……”
黃河水并沒有怪他,道:“上頭瞞得嚴(yán)嚴(yán)實實,連我們都不知情,更何況你遠(yuǎn)在千里之外。昨天找的你,今天一早文件就下達(dá)了,你哪來的時間來走動。老李,怨不得您,怨不得??!”
李緣忍不住問:“小林呢?她在哪兒?”
黃河水答:“我讓她回宿舍去了。幸好宿舍是分下來的,哪怕是提前退下來,也沒人敢要回去?!?
李緣又問:“她的前夫那邊……近來沒幫忙照應(yīng)兩個孩子嗎?”
林新月上次來京都的時候,解釋說前夫被那個女人卷走了錢,除了單位分的那套房子外,什么都沒剩下。
前夫悔恨不已,跑來找她復(fù)合。
可她早已心灰意冷,拒絕了。
盡管如此,她從沒攔著他跟兩個孩子相處,給足了他最后的尊嚴(yán)。
前夫很感激她,答應(yīng)每個月會把大部分的工資送過來,幫著養(yǎng)兩個兒子。
黃河水嘆氣低聲:“半個多月前吧……她前夫的單位削減崗位,前后弄下來十幾個人,她前夫也下崗了?!?
李緣聽完很是擔(dān)心。
黃河水解釋說,這兩天他們會過來收拾辦公室,把自己的東西弄回家。辦公室的電話可能會被挪走,以后想要跟李緣打電話,只能去郵局或公共電話。
李緣掛斷通話后,久久無法平靜心情。
接著,他匆匆出門去了。
江婉等了又等,直到傍晚時分才等到他回來。
“師傅,您上哪兒去了?”
李緣低聲:“我去取了點錢,給小林匯過去,讓她先度過眼前的難關(guān)。”
江婉想了想,示意炕上的小方桌。
“我已經(jīng)開始寫書了。林姐熟悉我的文風(fēng),也看習(xí)慣我的字。我還會請她繼續(xù)為我改稿子的?!?
李緣點頭,提醒:“有空就跟她說一聲,省得她壓力太大。”
三天后,雜志社關(guān)門了。
黃河水抱了一堆書回家,開始過上他等待許久卻不期待的退休生活。
林新月則躲在家里,拼命寫稿子投稿,臥室的燈常常亮到后半夜。
……
日子匆匆如梭,很快到了夏初。
江婉出月子后,出版社的工作便正式開啟。
幾本高考習(xí)題修了幾遍后總算定稿,前后送去了印刷廠。
印刷廠是公家企業(yè),廠長跟梅師兄是老戰(zhàn)友,對李緣畢恭畢敬,答應(yīng)一定保質(zhì)保量完成。
出版社先墊付了一部分印刷費,也墊付了第一筆稿費。
李緣擔(dān)心問:“小婉,你身邊的錢夠用不?”
“暫時夠?!苯翊穑骸白雍懒袅艘淮蠊P錢給我用。我身邊還有之前攢的最后兩三筆稿費,撐一陣子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