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手握一張《蜘蛛俠5》的電影券,站在小食專柜前等著笑容可掬的服務生把爆米花遞給他。
因為今天是周末,電影院里坐了很多人,賀予選了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謝清呈覺得賀予真是太不會選座了——
這位置視角能好嗎?
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小孩子。
電影還沒開始,影院里嗡嗡的都是觀眾們交頭接耳的雜音,謝清呈把爆米花擺在兩人中間,賀予看了一眼,笑著把米花桶捧起來:“我拿著吧。”
“……手不酸么?!?
賀予搖搖頭,拿了一顆飽滿香甜的奶油爆米花,遞到謝清呈唇邊。
謝清呈咬爆米花的時候,隱約會露出一點柔軟的舌尖,賀予在曖昧的燈光下看著他的臉,忍不住又是一陣悸動。
他真想吻住謝清呈微涼的嘴唇,那嘴唇薄軟,帶著一點藥的清澀,在旁人面前,這漂亮的嘴唇向來只說一些或冷淡或沉穩(wěn)的話。
無論是從前當醫(yī)生,還是后來當教授,謝清呈這個人都是出了名的英俊又出了名的冰冷。尤其他在講臺上的時候,無論下面的學生用怎樣憧憬的眼神看他,他都只管自己不疾不徐地講述知識。
那嗓音低緩磁性,令人沉醉,可惜說的永遠是“社會心理學在臨床領域中的應用”,不會說那些女孩子們期待的情話。
但是如今在他指掌之中,謝清呈可以是不一樣的。
他可以聽到這個強悍高知的男人喉嚨里淌出低沉的嗓音,破碎的,沙啞的……那些支離的音節(jié)從被他吻至嫣紅的嘴唇中逸出來,而他能把它吻回去。
他能攥著那在醫(yī)科大教室里執(zhí)著細長教鞭的男人的手,細聞那腕上藥香。
然后等下課了,就……
賀予輕咳一聲,有些坐立難安,雖然他選的座位很偏,但電影院實際上都是有監(jiān)控的,黑暗中一些細節(jié)拉大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賀予于是換了個坐姿,且為了阻止自己越演越廢料的念頭,賀予輕咳一聲,紅著耳朵尖和謝清呈講別的話題:“謝哥,你還記得我們以前也一起看過電影嗎?就是我還在學校念書的時候?!?
謝清呈“嗯”了一聲。
他怎么不記得,賀予那時候他媽的開了個跑車來接他,逼他去電影院,結果倆人在看電影的時候倒了血霉遇到一對正值熱戀的男同,男同就在他倆旁邊激吻,吻到最后還欲求不滿地提前離場了。
謝清呈當時特別無語,十分尷尬,他和賀予那時候雖然已經發(fā)生過關系,但倆人都還認為自己是恐同直男,于是目光一對,決定離開這是非之地,誰知旁邊一個大姐不長眼,竟然講他倆也認成了gay,指著他們的鼻子破口大罵,爭執(zhí)愈演愈烈,觀眾也都對電影沒興趣了,要看他們吵架,甚至還有人舉起手機準備偷拍。
賀予也不知怎么的,不假思索地就拿衣服把謝清呈給遮住了。
謝清呈:“你那時候為什么只想著遮我的臉?”
“我那不是怕你被人拍到嗎。”賀予很會哄人,“你一個大學教授,有頭有臉的,萬一被傳到網(wǎng)上,再添油加醋一番,你就麻煩了?!?
謝清呈笑了一下:“你當時是這么想的嗎?”
“是、是啊?!辟R予對上謝清呈的目光,忽然有些心虛——其實他當時根本就沒什么具體的想法,只是本能的反應罷了。
不過那一刻不想讓謝清呈被別人傷害到的心情,的確是真的。
他大概是有很重的野獸本能,自己碰過的人,哪怕還沒有萌生極強烈的愛意,哪怕彼此還針尖對麥芒,也是要護著的。
謝清呈以手支頤,淡淡道:“嗯,可我怎么覺得你在說謊?!?
“……我沒有!”
“你沒做好心理準備,心虛說謊的時候,容易不自覺地抿嘴?!敝x清呈嘆息著說,“自己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嗎?”
“……”
“你從小就這樣,瞞不過我?!?
賀予的耳朵尖更紅了:“我哪兒記得我當時是怎么想的……好吧,我就是想哄你開心,那我說謊,你要罰我嗎?”
謝清呈:“要罰?!?
賀予略有些委屈。
謝教授還是那個謝教授,爹的很,犯了錯對他撒嬌都沒用。
但他不愿就此放棄,還是小聲地試探:“對不起,謝哥,我也是想討你高興。不罰了好不好?”
“不好?!?
“謝哥……”
“該罰還是要罰的。”
“教授……”
“那就更不可能放水了。”
“哥哥……”
“不行?!?
算了,豁出去了。
賀予想,床上他都已經占便宜了,口頭上的事就別計較了吧。
他知道謝清呈的軟肋,于是放下了些面子,以年輕貌美的男大學生的姿態(tài),睜著眼睛說瞎話地哄他道:“老公?!?
“……”
電影在這個時候開始了,大廳徹底地暗了下來。謝清呈忽然把之前脫下來拿在手上的外套籠在了他和賀予之間。
“叫什么都沒用,該罰還是要罰的。”
謝清呈微沉又動聽的嗓音流縈于這片只屬于他們的絕對黑暗與溫柔安全之中。
他說完這句話,然后在賀予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側過臉,在外套的遮掩下,很有男人氣概地吻住了賀予的嘴唇。
賀予沒想到所謂的懲罰竟然是這個,驀地睜大了眼睛,耳中嗡地一聲,尾椎像瞬間竄起了酥麻的電流,騰起一股激動難耐的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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