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沙啞,眼神仍有些渙散:“怎么回事……”
賀予看他這樣,陡然明白過來,謝清呈這是被熟人給刺激到了。
盡管謝清呈現(xiàn)在很虛弱,但那個女孩的出現(xiàn)成了他的心病,不說清楚的話,謝清呈的狀況恐怕并不能完全變好。
賀予遞給他一杯水:“你不要這么著急,你先喝一點東西?!?
謝清呈喝了一口。
賀予盯著他道:“喝完?!?
“……”
等看著謝清呈把水都喝干凈了,賀予才道:“她是島上的試驗體?!?
“……她被做了什么試驗?”筆趣庫
“很多,島上的人大多是黃志龍當時開娛樂公司時拐騙來的,早些年偵查手段不強,他們拐了很多青少年,尤其是女孩,因為段璀珍更滿意女性當她的手下。但隨著警方的辦案手段逐漸先進,段璀珍要獲取活人就變得越來越難了。所以她會對這些年輕人進行反復(fù)利用,做各種實驗。等到最后,就像這個女孩一樣,當她的精神完全被摧毀了,科研員便在她腦中植入了指令芯片,她雖然還活著,卻已經(jīng)沒有了自己的意識,會被當成苦力使用,或者手術(shù)成改造人。另一個劇組失蹤的女孩也是這樣的結(jié)果?!?
謝清呈:“她們……都沒得救了嗎?”
“不可能了?!辟R予說,“大腦被做過手術(shù),已經(jīng)沒有任何自我意識了。”
謝清呈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問:“我們在清驪縣見到的盧玉珠,也是這種人?”
“是差不多的情況?!辟R予道,“那個是盧玉珠的克隆體,黃志龍那邊越來越難弄到人之后,段璀珍就開始想別的辦法,于是她就把目光投向了克隆技術(shù)。曼德拉在過去十幾年做了很多嘗試,最后發(fā)現(xiàn)其他人的復(fù)刻雖然能做,但很難存活生長,更難被調(diào)教,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但盧玉珠的基因非常合適?!?
謝清呈想起了在廣電塔時,盧玉珠和他們說起來的,與段聞之間的偶遇。
他忽覺不寒而栗:“難道當時段聞救盧玉珠,是因為通過某種途徑,預(yù)判了盧玉珠的基因有她的特殊性?而等他們解析了她全部的基因組后,為了防止有其他類似的組織發(fā)現(xiàn)她,他們干脆就讓她做了廣電塔自爆時的犧牲品……?”
“他沒說過?!辟R予道,“但我想是的。段聞從來不是個慈善家。”
謝清呈又忍不住咳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覺得這些事太駭然不堪了,還是他的身體本來就太差,謝清呈忽然又涌上強烈的惡心感,眼前也猛地眩暈。
就像有根針刺破了他那已經(jīng)充盈到了極限的負荷,謝清呈驀地推開賀予,別過身去,他想隱藏,想壓抑,最終卻都成了身體報復(fù)性的決堤——他撐在床沿邊,劇烈咳嗽著,他捂著,卻克制不住……
最后謝清呈還是跑去洗手間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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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衛(wèi)生間的門,在他身后打開了。
賀予看著在流理臺前面前洗著蒼白面龐的謝清呈,走過去,站在他身后,自后向前,替他披上了一件浴袍。
謝清呈抬起頭來,眸子因為太難受,泛著紅,帶著些輕微的濕潤。
他從鏡子里看了賀予一眼,水珠從他眉間淌落,謝清呈閉了閉眼:“謝謝?!?
賀予接著給他裹浴袍的動作,抱了他一下。
“你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吐成這樣?!?
“我他媽也不知道,可能曼德拉做的事實在是太惡心人了?!敝x清呈又掬一捧水,洗了洗自己的面龐,“這不是發(fā)燒的反應(yīng)?!?
“那我要不明天干脆直接讓醫(yī)生……”
“不行。”謝清呈喘了口氣,他吐出來之后就又好些了,他用很輕的聲音道,“這是曼德拉島,不但這些醫(yī)生我們要注意,飲食起居都要注意?!?
頓了一下,他道:“我自己就是醫(yī)生,你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沒事的?!?
謝清呈的具體病情,是一直僅有少數(shù)人知道的,嚴防死守的秘密。哪怕他在美國治療時,大家默認口徑也全都是說他是身體太虛弱了在調(diào)理,還使用了很多的假病案。他全身多處器官衰竭這件事,為了不讓別有用心者查到線索,也是被遮掩過去的。
而賀予當時被盯得太緊,他不敢把太多關(guān)切的目光放在謝清呈身上,以致于現(xiàn)在他雖清楚謝清呈病著,卻還不知情況已非常嚴重。
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謝清呈當然更加戒備,尤其是昨天賀予和自己講述了段璀珍的故事后,他也就愈發(fā)當心了。
賀予是關(guān)心則亂,怔了一下也立刻反應(yīng)過來:“好。那我不說?!?
又忍不住道:“可你這樣……”
“可能是2號血清效果快結(jié)束后的特殊反應(yīng)。”謝清呈道,“先觀察兩天?!?
賀予嗯了一聲,但過了一會兒,他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一雙杏眼微微地睜大了,小聲地:“……謝清呈。”
“嗯?”謝清呈從鏡子里看人。
“……”賀予臉色白一陣紅一陣地:“你說……你說這會不會是2號的……那種……”
“哪種?”因為燒剛退,剛吐過,謝清呈的臉色非常不好看,這使得他睨過去的時候氣場有點嚇人。
賀予的聲音更輕了,手卻撫過了謝清呈平坦的腹部。
“就……它會不會讓你……有……有那個可能……”
“哪個可能?”謝清呈還是沒轉(zhuǎn)過彎來。
賀予踟躕片刻,在他耳邊道:“就,萬一它能讓你有孩子……”
“………………”
謝清呈氣得差點又吐了,咳了半天才緩過來:“你瘋了吧賀予?想什么第一,這只是血清,它沒那么大能耐。第二——”
他劍眉軒起,泛著淡淡血色的臉上盡是大老爺們的尷尬和怒意,咬著后槽牙道。
“我他媽的是男人!而且哪怕是個女的,也不會昨天上床今天就吐,你都二十三了,這方面也該有點常識!”
賀予說:“我當然知道,只是這二號血清……”
“我禁止你在我面前再提這個二號血清!”
……
明明是你先提的。
但賀予見他臉色白的難看,哪里還會再說什么,他連忙安撫了他謝哥幾句,哄他哥到床上去躺著了。
這一晚上,謝清呈自己心里也郁悶,發(fā)燒就算了,估計是昨天消耗太大,可這一陣又一陣的惡心,確實非常詭異。
懷孕這種事實在太扯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到底是因為什么呢?
為什么這種反應(yīng)就發(fā)生在了他和賀予上床之后?這是什么特殊病理性反應(yīng)嗎……
終究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賀予想再抱著他睡,他沒有答應(yīng)。
“我不習(xí)慣被人抱著?!?
畢竟哪個大老爺們喜歡被抱在懷里睡覺?尤其想到賀予竟還覺得他能夠因為昨晚和他有孩子,謝清呈就更不愿意了。
賀予在這時候倒是很體諒人,他不介意地張開手:“那哥哥你抱著我睡吧?!?
謝清呈:“……”
就這樣休息了兩天后,謝清呈的病情慢慢地穩(wěn)定了。
但那莫名的嘔吐仍然輕微存在。
這天賀予見他睡得安穩(wěn)了些,燒熱也不再反復(fù),終于放了些心,在清晨時離開了套房,重新像往常一樣按時去實驗室了。
只是午休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略微思忖之后,他往樓下的商品供應(yīng)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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