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呈在賀予這種近乎幼稚的深情下,心里竟有了些許的窒悶。
“你啊……”
如此無奈的嘆息,在賀予聽來也是溫柔的。
年輕男孩子就是這一點好,你都不用哄他,他自己就能哄著自己。
賀予聽著了他這聲“你啊”,見不是責(zé)備,眼睛便亮了亮,手緊緊地扣住謝清呈的手指,掌心都是汗。
“那我給你準(zhǔn)備的驚喜,你喜歡嗎?”
“……”謝清呈想說廢話,我又不是十二歲,當(dāng)然不喜歡。
但外面的煙花咻地炸開了,碎金般的光芒灑了一夜。
謝清呈在這驟然璀璨的光輝里,看到賀予的眼睛——那雙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身影,滿懷期待地就那望著他。
謝清呈認(rèn)識他十多年了,很少在這個病懨懨的孩子眼里看到這的光彩。
他那冷靜的、在感情如鐵石般的心,竟冷不防地被觸了一下。
了好幾秒鐘,他才意識到,這種感覺好像叫不忍心。
男孩子拉著他始終沒有回應(yīng)的手,像是祈求又像是等待一個重要的考試成績。
“謝清呈,你喜不喜歡?”
“……”
當(dāng)然是不喜歡。
誰喜歡小孩子家家。
但也奇怪,居然遲疑了這久,也沒有能把這句話當(dāng)著他的面宣判。
難道真是年紀(jì)大了心就會軟一些?
謝清呈把目光轉(zhuǎn)開去了,在有些不愿傷害這的真心。
賀予卻把他的轉(zhuǎn)頭當(dāng)做了不好意思,火樹銀花中,他的眼睛更亮了。
逐漸的,面竟還有些難得的臉紅。
“你真的喜歡嗎……”
“……”
“真的喜歡嗎?”
“……”
“哥,那我很興?!?
“……”
差不多行了吧。
謝清呈回頭來,剛想開口結(jié)束男孩子的自說自話。
結(jié)眼前忽然一暗,是賀予很是欣喜地靠近了他,低下頭,忽然吻住了他的嘴唇。
原來男孩子是把他準(zhǔn)備開口訓(xùn)話的姿勢,誤作了是愿意與他接吻的暗示。
“……”筆趣庫
謝清呈面對對方這份驚人的自信,一時什話也說不出來。
……媽的,他剛剛是瘋了才會覺得賀予可憐。
賀予明明自戀到不行。給點同情他就能當(dāng)回應(yīng)來看。
但吻都已經(jīng)吻來了,也不是什非常無禮的吻,好像也沒什掙扎的必要,不然反顯得自己穩(wěn)不住這種初中生場面。
賀予就在煙花夜幕的背景中,站在陽臺,扣握著謝清呈的手,閉眼睛,側(cè)臉,嘴唇輕輕地碰著謝清呈的唇——他們很少有這寧靜接吻的時候,盡管這個吻仍然是賀予單的,得不到謝清呈什回應(yīng)的。
不這一刻,賀予似乎生出一種感覺,他覺得他吻的不再是冰,是微涼的水,冷淡如昨,可至少是柔軟的,能淌進他的心里。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只是光這肖想著,那汩水就好像盈到了睫間,他再次睜開眸,咫尺距離看著謝清呈的時候,眼睛是濕潤的。
他怕被謝清呈看見,想要守護好自己這驕傲的自尊,于是在謝清呈還沒回神來前,又閉眼睛,重重地吻去。這一次的吻用力癡纏,他在里面尋找著所有能夠填補他內(nèi)心渴望的東西,又想把自己身所有能讓謝清呈活得像個人的東西都渡給他。
他癡狂地喜歡他。
溫柔地喜歡他。
暴虐地喜歡他。
他吻著吻著忽然揪心得疼起來,他覺得謝清呈給了他很多歡喜,卻從沒想要從自己身得到些什。這不知是一種慈悲還是一種殘忍。
『藥』是三毒,謝清呈不知道,當(dāng)他在以己為『藥』,給賀予治病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成了賀予骨子里的鶴頂紅,蝕魂散。
在賀予瘋了似的愛他的時候,那毒就從血『液』里無可遏制地發(fā)出來。
“謝哥?!?
纏綿的吻終了,呼吸卻仍糾葛。
賀予喉結(jié)滾動,望著他,眼眸這會兒已不是濕,是紅了。
但這也好,可以謊稱為欲,非是傷。
“謝哥?!彼帜盍艘贿?,杏眼安靜地凝視著謝清呈的眼,再從眼到鼻尖,從鼻尖到嘴唇——然后小王子經(jīng)受不住他的玫瑰誘『惑』,又低頭吻他一下,再念第三遍,“謝哥?!?
他是個神經(jīng)病,謝清呈給他幾好臉,甚至連好臉也不算,他就有了野心,想要抱他,想要入他,他甚至又想要誘『惑』謝清呈了——只要謝清呈親他一下,這便不算食肥。那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ъiqiku.
他是真的很想要他。
尤其每次謝清呈一副在清醒理智的子,淡漠地對他說:“你是真的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們相差十三歲,這是不正確的,你肯是弄錯了?!边@類的話時,他就特別想把這個圣父般大道理一堆的男人壓在床,椅,窗臺。
然后讓他知道,究竟是誰錯了。
鬼精的賀予想這做想了很久,奈何前信誓旦旦說了“我要好好追你”這種傻『逼』發(fā),現(xiàn)在吞下去又為時已晚,只得逮著機會就想勾引謝清呈重蹈除夕夜覆轍。
現(xiàn)在看來,時機正好,他便裝乖。
“謝哥,你喜歡,我就很興?!?
“那作為獎勵,你能不能親我一下?!?
“一下就好,我就不鬧了?!?
才怪,親他一下,他就會把這蓋章為謝清呈主動的信號。
他就那軟磨硬泡著,糾纏誘『惑』著,謝清呈自然是沒有被誘『惑』到,但也覺得這個場景很像是一只大狗賴倒在地撒潑滾,狗『毛』蹭了他一鼻子,惹得他直想避開。一時間這場景竟有些滑稽可了。
“謝哥,謝哥,謝——”
——
“都說了多少遍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燭!還在樓下點明火表白?還在這里給我炸煙花??!”正鬧著,忽然樓下傳來一聲破鑼嗓子吆喝,原來是學(xué)校的保安聞訊趕來。
保安大哥對這種會造成校園安全隱患的行為深惡痛絕,他先是拿著一桶水把表白蠟燭滋啦全澆滅了,然后怒氣沖沖地朝著圍觀學(xué)生吼:“這誰干的????這哪個缺德鬼干的!”
學(xué)生:“大叔,我們也不知道啊!”
“怎可能不知道呢!整這種幺蛾子肯有人告白啊!告白的人呢?”保安又怒沖沖地問樂隊,“誰雇你們來的!太不像話了!前消防安全科普都白科普了是吧???!到底誰?。。?!”
樂隊隊長:“大哥,你別激動,我們是真不知道,這就一個土豪在網(wǎng)下的單,到現(xiàn)在人還沒出現(xiàn)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鬧著玩的。”
“對呀,沒準(zhǔn)單子下錯了呢?!?
保安氣得咬牙切齒:“散了!都散了!你們也別彈了,吱啦哇啦的,已經(jīng)十二點了!還在這吹吹彈彈的像話嗎!趕緊散了!”
樂隊隊長:“啊,那可不行,單子還有幾首歌沒表演完呢?!?
“你們不是說雇主沒出現(xiàn)嗎!”
“大哥,我們是有良心的樂隊,只要買家付了錢,那不管人有沒有出現(xiàn),我們都要按要求服務(wù)完啊。大哥,您別氣啊,坐下來聽聽歌?!?
“我聽個鬼!你們趕緊結(jié)束!”
下面吵作一團,圍觀學(xué)生們看熱鬧不嫌大,得樂不可支。謝清呈面無表情地推開賀予:“你看看,這就是你惹出來的。”
賀予:“……前幾天還有學(xué)生在『操』場擺蠟燭告白呢,為什不管他們就管我啊?!?
“你在教工宿舍樓下面擺蠟燭,不管你管誰。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二點了?!?
賀予:“大家這不都還沒睡嗎……”
“……你先讓底下停了吧。”
賀予只得黑著臉登自己的購物平臺,在線和樂隊溝通,了一會兒,樓下總算是安生了。
謝清呈點了一支煙,站在窗臺看著下面的人群逐漸散去,保安是最后一個離開的,離開前他還注意到謝清呈開了窗在宿舍樓往下看。
保安仰頭:“不好意思啊謝教授,擾您睡覺了?!?
謝清呈:“……辛苦。”
等所有人都走了,教工宿舍樓外又恢復(fù)了一片寂靜,謝清呈回頭,看著趴在餐桌悶悶不樂的賀予。
“好玩嗎?”
“……”
“太幼稚了你?!?
“……”
“明天匿名給保安買點水吧,他收拾你那些蠟燭挺不容易的。”
賀予氣憤道:“買什水?我給他買點刀片!”
謝清呈看小孩似的看他,叼著煙走去:“以前你追你那個喜歡的女孩子,也是這追的?”
賀予一聽自己的黑歷,都快陽痿了:“……你能別提那件了嗎?!?
謝清呈撣了撣煙灰,想說“難怪追不到”,想想看算了,在太損了,于是把煙塞回嘴里,含糊不清地:“去休息吧你?!?
賀予趴在桌蔫蔫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起身,把謝清呈的煙徑直從對方嘴里拿了。
“不許抽。”
然后又道:“不行,我說了要給你這個只有我們倆知道的生日的。”
謝清呈:“沒必要,我也沒心情,且……”
話沒說完,賀予就回身從隨身帶來的紙袋里,拿出了一塊蛋糕。
謝清呈對賀予的手制蛋糕有心理陰影,前在夢幻島吃了,結(jié)敏掛水,反應(yīng)嚴(yán)重,正欲拒絕,卻在看到蛋糕店的名字時怔住了。
“紅寶石”。.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