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里還真是熱鬧啊……”，離開前，許系看著擁擠的亂麻人群，表情很是感慨。

今年之前，他由于雙腿瘸了的緣故。

都是刻意避開這種擁擠場所。

算下來，已經(jīng)很久沒在現(xiàn)實世界，看過如此熱鬧的景象了。

吵鬧的人群，奔跑的孩童，食物的香氣，新年的氛圍，以及——

站在身旁的克里莎。

這些交相疊加的要素，讓許系回想起魔法世界的經(jīng)歷。

“導(dǎo)師。您……在想什么？”

克里莎的眼神有些茫然。

她的直覺真的很敏銳。

對上那綺麗空洞的雙眼，許系笑了笑：“沒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以前在艾倫森市的生活?！?

“克里莎，你真的長大了好多?！?

看著魔女精致的容顏。

許系腦海中，浮現(xiàn)出曾經(jīng)的凄慘光景，那是骯臟污臭的泥水巷道，以及遍體鱗傷的殘破身體。

手持小刀滿是傷痕的女孩。

以顫抖恐懼的語氣。

向許系索要那微小的面包。

那樣的魔女，那樣的克里莎，真的全身上下，都在回響著求救的哀鳴。

以至于許系無法將其忽視。

而現(xiàn)在。

許系從魔女的身上，再也看不到曾經(jīng)的哀鳴，盡管情緒仍很空洞，無法自由自在表達喜悲。

可這樣的魔女，比起初次見面時的凄慘，已經(jīng)好上了許多。

許系對此感到欣慰。

并由衷期待著，魔女能走向更加光明的未來。

“您不喜歡現(xiàn)在的我嗎？”，克里莎似乎誤會了什么，無神的臉龐閃過迷惑。

“不，很喜歡。”

許系頓了下，接著說道：“以前的克里莎，我很喜歡，現(xiàn)在的克里莎，我依舊喜歡?！?

“因為克里莎很乖很聽話，一直以來都很懂事，我想，這樣的克里莎，應(yīng)該沒人會討厭?！?

是、是這樣嗎……

魔女的雙手交疊在胸前，那是心腔的位置。

是緊張的心，所存在的位置。

現(xiàn)在，心不再緊張，可魔女依舊維持著原動作。

因為心臟跳動的速度更快了。

“導(dǎo)師喜歡就好……”

柔弱纖瘦的克里莎，以完全沒有自我意志，空洞而細微的聲音回應(yīng)許系。

許系笑著，伸手放于克里莎的頭頂，再度搓揉那灰銀的長發(fā)。

克里莎確實很可愛。

讓許系忍不住想要多薅幾下。

“走吧，克里莎，該回家了?！?

“是，導(dǎo)師?！?

采購徹底結(jié)束，許系和魔女走出超市大門。

風(fēng)雪咆哮，肆虐的風(fēng)雪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沒，讓人感到天地之大和自身之小。

與來時相比。

這樣的風(fēng)雪強了數(shù)個檔次。

呼嘯中帶著寒意，霜雪在風(fēng)中飄舞，許系只是剛邁出超市的大門，頭頂就被紛雜的雪花沾染。

陽光下。

黑發(fā)與雪花的色澤趨于相近。

仿佛在短短瞬間，多出了一撮撮蒼老白發(fā)。

這樣的場景，是魔女絕對不愿看見的，無神的雙眸泛著漣漪，頃刻間天地倒轉(zhuǎn)。

暴風(fēng)消散。

落雪湮滅。

許系身上沾染的白雪，也被清理得干干凈凈。

“不喜歡……白發(fā)的…導(dǎo)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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