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yuǎn)侯夫人此次親自登門拜訪,對林氏來說,可是莫大的殊榮。
自從陸璟封王,陸家瞬間門庭若市,前來拜訪的人絡(luò)繹不絕。陸少卿為人謹(jǐn)慎,生怕給陸璟招惹麻煩,都快閉門謝客了。不過,夫人們之間的交際往來不好強(qiáng)行阻攔,林氏又是個愛慕虛榮、爭強(qiáng)好勝的性子。
以往在京城夫人圈里,她處處碰壁,如今人人都來討好她,她哪能按捺得住,肯定要大肆炫耀一番。陸少卿雖攔不住她,卻也再三警告,讓她千萬別給陸璟惹事。
寧遠(yuǎn)侯夫人這次來,是為陸楓說親的。
兩人一番寒暄后,侯夫人便直奔主題。她自幼被淮南王妃悉心呵護(hù)長大,后來嫁給寧遠(yuǎn)侯,也一直被丈夫?qū)檺塾屑?,侯府后院安寧祥和。家族覆滅后,又有丈夫和兒子把她捧在手心里,所以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
她年紀(jì)比林氏小幾歲,眼神純凈清澈,看著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女。林氏頭一回見侯夫人,莫名就生出一股憐愛之情,原本那股迫不及待想炫耀的心思,一下子都沒了。聽說侯夫人是來給陸楓說親的,心里頓時樂開了花。
侯夫人和聲細(xì)語地說道:“今日貿(mào)然登門,實(shí)在是有些唐突。不過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定國公夫人娘家有個侄女,今年二十歲了,早前和方家大郎訂過親,本打算四月就成婚的。可誰能想到,宮變的時候,方家大郎為了護(hù)駕,不幸命喪深宮,這婚事就這么耽擱下來了。我聽聞你家大公子正在和離,國公夫人就托我來問問,陸家這邊有沒有結(jié)親的意向?”
林氏聽了,微微一怔。在陸璟還沒封王的時候,她對陸楓的婚事和前程早就不抱希望了。
陸楓的官職被先帝革去,想要重新起復(fù),幾乎沒可能??扇缃耜懎Z成了攝政王,情況就大不一樣了。大房、二房還沒分家,陸家現(xiàn)在可是親王府,往后一家人都要搬到親王府邸去住。
陸楓的官職也不用愁,陸璟隨便動動手指,就能給自家兄長安排個好差事,她丈夫的仕途也能跟著步步高升?,F(xiàn)在的陸家,在京城那可是首屈一指的世家,風(fēng)頭蓋過了原來的陸首輔家,陸楓的婚事自然也成了香餑餑。這么一來,林氏越發(fā)瞧不上謝昭蘭了。
謝家不過是商賈之家,怎么能配得上她兒子陸楓呢?所以和離這事,那是板上釘釘?shù)摹?闪质嫌盅奂t謝昭蘭豐厚的嫁妝,再加上謝家只是個商賈之家,先帝已死,沒人給謝昭蘭撐腰,她便想趁機(jī)刁難,狠狠咬下謝昭蘭一塊肉來。
林氏臉上堆滿笑容,說道:“能和國公府娘家結(jié)親,我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我家長子還沒和離……”
侯夫人面露遺憾之色,輕嘆一聲:“國公夫人對這侄女疼愛得緊,把她當(dāng)成親生女兒一樣,早就準(zhǔn)備好了十里紅妝,一心想給她尋個好歸宿。唉,真是太可惜了。”
林氏一聽,趕忙說道:“侯夫人別急!其實(shí)我家長子年前就該和離了,都怪那謝家,做生意做慣了,刁鉆得很。他們和我們陸家緣分已盡,和離是遲早的事。這婚事,咱們還能再詳談詳談。”
侯夫人聽了這話,心里一陣厭惡,微微皺了皺眉。這像什么話?你家兒子還沒和離,就急著談下一門親事,簡直太不尊重人了。
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一點(diǎn)規(guī)矩都不懂。不過,她是受蘇輕宛所托才來的,即便心里嫌棄,臉上還是掛著溫柔和善的笑容,說道:“陸夫人,貴府大公子要是還沒和離,這親事可不好談。國公府傳承百年,向來珍視清譽(yù),可不能傳出強(qiáng)逼別人和離的閑話,您說是吧?”
這話看似說得委婉,實(shí)則是在暗暗嘲諷林氏。當(dāng)年李雪櫻的事,間接害死了昭蘭,侯夫人心里對陸家可是恨得牙癢癢。要不是看在蘇輕宛的面子上,她才不愿跟林氏這般虛與委蛇。
林氏聽出了侯夫人話里的意思,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可又不敢發(fā)作,只能強(qiáng)裝鎮(zhèn)定,說道:“侯夫人放心,也請國公夫人再寬限幾日,我一定把長子的婚事處理妥當(dāng)?!?
侯夫人微微一笑,說道:“好,那我們就靜候佳音了!”
綠竹正陪著蘇輕宛回陸家,知道她請了侯夫人過來說親,忍不住笑問,“國公夫人真的打算把侄女嫁給陸楓,他和李雪櫻那些事傳遍京中,誰還敢把女兒嫁給他,明明是把姑娘推進(jìn)火坑呢?!?
“怎么可能!”蘇輕宛淡淡一笑,“人家姑娘是為了守孝,耽誤婚事,端莊沉穩(wěn),方家大郎又有救駕之功,并不愁嫁,陸楓就算仗著陸璟的權(quán)勢,也攀附不上這樣好的婚事。”
綠竹幸災(zāi)樂禍地說,“那林氏就竹籃打水一場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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