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提出非常誘人的條件,在大宛,嫁到陸首輔家,就等同于擁有一塊免死金牌,可比嫁陸璟更要可靠。
新月雖也聽過西南郡主的豐功偉績,卻覺得西南人在夸大其詞罷了,一個偏遠邊境來的郡主,容貌尋常,她根本不放在眼底,隨便糊弄幾句就會乖乖聽話。
可偏偏,她看走眼了。
蘇輕宛輕笑說,“縣主,皇上才是天下共主,手握生殺大權(quán),與其攀附你,不如討好他,我為何要退而求其次?況且,你一個沒實權(quán)的縣主,空口許重利,憑借是什么?是皇上對你的寵愛,寵愛這東西,虛無縹緲,你本人都靠皇上生存,卻要我違抗皇上依附你,你當我三歲孩童呢?”
新月臉色微白,竟無以對,沒想到她竟這么難纏!
“究竟要怎么樣,你才放棄嫁給陸璟?”新月跺腳,氣得半死,威逼利誘一點用處都沒有,連氣勢都被壓了幾分,真是相當鬧心。
“我不會放棄嫁陸璟?!?
“哪怕你得罪我?你也不在意?我會讓你在京中官眷中,收不到一張拜帖!”新月冷聲說,“男人的戰(zhàn)場是官場,女人的戰(zhàn)場在后宅,你若在京中被人排擠,各家氏族對你避之不及,你將寸步難行,你的子女也無人敢結(jié)交,你們一家都會被人孤立!”
“你被養(yǎng)得太天真了!”蘇輕宛淡淡說,“氏族高門相交,皆是利聚,利散則人散。只要陸璟平步青云,高門氏族有求于他,就不會將我拒之門外,反而會熱情結(jié)交,他在官場站在哪里,我在夫人圈就站哪里,你太高估自己的影響力!”
“你……”新月心里一沉,面對蘇輕宛淡然從容的眼神,竟有些懼怕,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蘇輕宛問,“縣主,你的人生除了嫁陸璟,沒別的事情做了嗎?”
“你什么意思?”
“我覺得可悲!”蘇輕宛支頤而坐,眸光望向門外紛飛的風(fēng)雪,幽幽嘆道,“郡主未曾見過那為求一餐,于酒樓賣唱的少女,亦未見過家境貧寒,被賣入青樓,以賣身茍活的女子,更未聞那為求果腹,竟至易子而食的人間慘象。她們生于底層,掙扎求存便是一生,婚嫁之事,全憑命運擺弄。可郡主你,生來尊貴,一生順遂無憂,本可大有作為。你能興辦女子學(xué)堂,使女子得以讀書明理;亦可從商,多開幾間鋪子,便能多讓幾名女子有營生可做,憑自身雙手謀求生計。甚至可憑借宗室身份,廣行善事,為皇室積攢美譽。然你卻一門心思撲在男子身上,且還是個對你無意之人。連郡主這般生來富貴的宗室女子,都只知與其他女子爭寵、爭奪男子歡心,身為女子,實在可悲可嘆!”
新月從未聽過這樣的話,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臉上浮現(xiàn)一抹紅暈,竟羞愧難安。
她一心追尋陸璟,真的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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